子,那麼既然這個孩子或者,是不是,是不是——
那個女人,她總有通天之能,呵——
此時此刻,他甚至忘記了要為她瞞天過海的苦心欺騙而惱怒,只有一線薄弱的希望自心底慢慢升騰起來,然後如驚雷破月迅猛的在心間撕裂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
至少,能再見到她,是他從來就不敢奢求過的痴心妄想。
“阿敏——她——在哪裡?”他的語氣平復下來,尾音之下卻還是有種壓抑不住的輕顫透出來。
“家母已經過世了,至於她葬在哪裡——”莫如風平靜的回,他是真的心如止水,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和波動,“我母親生前就不喜熱鬧,此時更不想被外人打擾,她的安息之所恕草民不能相告陛下。”
當年的葉陽皇貴妃葬在皇陵,所以她是假死昇天,躲了出去嗎?
這個姓莫的少年所要傳達的就是這樣一層意思是不是?
朝臣們心中紛紛權衡,怎麼想都覺得匪夷所思,困惑之餘只就能死死的盯著當前的楚明帝和莫如風兩人來找答案。
沉默半晌,楚明帝才如夢初醒般招招手示意莫如風起身。
他臉上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色慢慢平復下去,鬆開了張惠廷的手,負手而立站在莫如風面前,看著他波瀾不驚的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你拿什麼證明你母親是阿敏?”這一次聲音微冷,頗有幾分質問的意思在裡頭。
莫如風淡然微笑,不徐不緩的慢慢道,“陛下,每個人都有父母親人,我不需要證明她是誰,至於陛下口中的阿敏到底是誰也和我沒有關係,我的母親就是那個人,僅此而已!”
從頭到尾,他無不是在與楚明帝劃清界限。
可如果真的不想承認,他乾脆直接否認了葉陽敏其人不就行了?
朝臣之中有人面面相覷,都在戒備著猜測這個少年的心思。
楚明帝沉默片刻,語氣忽而毫無預兆的再度緩和下來,淡聲道,“你隨朕來!”
說著便要轉身帶他往殿外走。
“陛下,草民一介布衣,不敢在宮中久留,以殘陛下視聽。草民告退。”莫如風搖頭,言罷,便是沒有半分留戀的迴轉身去,走到葉陽暉面前對他微微一笑,“舅舅,我們走吧!”
他毫不避諱今日葉陽暉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事和他有關,也不在意別人是否會把今日太子一事牽連到他頭上。
他從容而來,淡泊而歸,與這堂皇大殿之上的任何人彷彿都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腳下步子輕若浮雲,白衣勝雪,飄然走出這喧囂的皇室宮殿。
“等等!”楚明帝看著他的背影,略一失神,再抬頭時他的腳步已經跨過門檻站在了殿外。
莫如風止步,去未回頭。
夜風微涼,撩起他潔白袍角,讓他的身影整個跟腳下漢白玉的階梯融為一體。
楚明帝的喉結抖動,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沒讓自己再次抬起手來留他。
“既然你說甘願認阿敏做你母親,”半晌之後終究還是妥協,隱忍道,“那麼你的生身父母又是何人?”
一直被人壓在一旁彷彿已經木了葉陽皇后眼中忽然再度閃現出驚慌的神色,只是嘴只張到一半就識趣的閉上。
這個時候,她多說多錯,最好還是一個字也不要說了。
莫如風靜立階前,自始至終不肯再回頭,聲音明靜如水緩緩飄來:“我的生身父母既然他們自幼便能狠心拋棄於我,他們便與我再沒有任何關係,這一生,我就只認我娘一個親人!”
言罷,再度抬腳走下那臺階,飛快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大殿當中,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不知道為什麼,聽著莫如風那最後一句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