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在城門外看著蘇沐安頓好大秦的送嫁隊伍,然後坐轎匆匆趕來。
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這一眾人等在這城裡不敢招搖,四處往來都是坐的毫不起眼的四人小轎。
門口的守衛認得他的轎子,並沒有攔,引著轎伕一路把轎子抬了進去,穿過中庭繞過花園,最後在一處出口比較隱秘的小院門口停下。
“行了,你們先退了吧!”他下轎擺擺手打發了轎伕,然後快步進了院子。
那院子裡面是葉陽安府中專門用來處理軍機要務的書房,佈局雖然簡陋,但設計奇特,有很多的四角可以安插守衛暗中保護。
他一路疾走進了院子,直奔右手邊的書房,抬手徐徐叩了三下門板,然後側身往旁邊讓了讓。
緊跟著那門吱的一聲從裡面被人拉開,一個小眼睛的護衛目光敏銳的往他身後一掃,沒發現異樣才把他讓進去,同時自己閃身退到門外帶上門。
黃安一步跨進門去,之前在那屋裡焦躁不安走來走去的錦袍人突然回頭,急切道,“怎麼樣?還沒有找到嗎?”
“還沒!”黃安一籌莫展的搖頭,“這座城裡但凡能藏人的地方全都搜過了,連城外的軍營也派人全面排查了一遍,可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呵——”錦袍人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你只會跟我說找不到?整個祈寧城就這麼大,難道他還能鑽到地底下不成?”
他說著便有些氣急敗壞起來,猛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微臣倒是覺得他應當還在城裡,他隨駕的御林軍全部被我們扣著,城池內外又都遍佈我們的眼線,他一個人,斷不可能逃出生天!”黃安顫了顫,使勁的垂著頭不去看那人憤怒扭曲的臉,“現在的問題是,大秦的榮安長公主已經進城了,我找了個藉口,最多也能拖上幾日,如果再不能把這事兒處理乾淨了,怕是要留下後患了!”
“那又怎麼樣?”錦袍人不屑道,“橫豎不過一個女人,也就葉陽氏那老賤人才把她看在眼裡。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今天你人都在這裡了,難道還不明白?她今日既然進了城,就等於趟了這趟渾水了——哼!”
楚明帝對楚奕的感情非同一般,他們既然鋌而走險要對他下手,就必須做到天衣無縫,半點把柄都不能落下。
所以,那個榮安長公主既然迫不及待的來了,也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主上所言甚是!”黃安擔憂道,“她那一萬人的送嫁隊伍根本不值一提,可是秦宣帝對他這位長姐的感情非同一般,如果——”
“兩國之間出了亂子自然會有人出面收拾,你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文臣,操的哪門子心?”錦袍人不耐煩的斜睨他一眼,緊跟著目光一厲,“再去找,就算把整個祈寧城翻開,也務必要在今晚之內給我把那人找出來。”
“是!”黃安大氣不敢出的應著。
“對了!”錦袍人又道,“那個女人那裡先儘量穩住她,在塵埃落定之前,我不想節外生枝。”
“是,微臣明白!”黃安點頭,謹小慎微的轉身退出門去。
他前腳一走,就聽見身後屋裡噼裡啪啦的一陣響動,明顯是筆墨紙硯被掃落在地的聲音。
黃安心頭劇烈一跳,再不敢多留一刻,匆匆出了院子。
晚間月初時分,秦菁下榻的驛館裡婢女小廝們開始車水馬龍的來回忙開,整個園子上空飯香四溢。
大廳裡所有大秦和西楚兩方朝中過來的官員都已經按照位份入了席,秦人居左,楚人居右,雙方隔著桌子熱絡的寒暄,怎麼看都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可是作為今日主賓的榮安長公主一直沒有出現,半個時辰以後,奉命前來陪同做戲的西楚官員們臉上笑容便漸漸的有些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