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之,可這世上迫不得已的並不止他顏氏一家。
葉陽氏不遠萬里來大秦攀親,最大的目的就是衝著楚越手裡的兵權去的,既然是顏家人牽的這條線,楚越對顏家人必定也會懷恨。
而且現在顏家人表明是這要向太子一黨投誠,自己這邊煽風點火誘使他做點什麼出來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楚越那個人陰得很,他未必就會如你所願聽你教唆。”白奕握了面前的杯子在手,臉上神色卻再未轉晴,“眼見著楚太子和顏家之間聯姻不成,其實我是覺得他會再動這方面心思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畢竟翔陽那三十萬兵權,不可小覷。”
“那是他們國中的事,我不管得,只要他別盯著我不放,把路讓開,讓我順風順水的往西楚走一趟把這出戏唱完就行了。”秦菁垂著眼睛,沉默了一陣才又輕聲道,“顏璟軒這個人不好糊弄,如果楚越不肯動手,回頭我們的功夫就要做足了,不能露出破綻。這一路上我會盡量拉緩送親隊伍的行程,一來一去之間怎麼也得兩個月左右,這段時間足夠藍月仙他們運作的了。”
“一切——我都會安排。”白奕微微出了口氣,語氣中卻有種說不出的生硬和苦澀。
他一直竭力說服自己不要去看秦菁的臉,終於還是忍不住緩緩抬頭向她看去。
燈光下,女子的容顏如初,只是眉目間那種平淡如水的沉穩和安靜讓他沒來由的覺得心疼。
此時此刻,不管她心裡有多少的權謀算計,總抵不過那些仇恨和傷痛,一次一次,被自己的生身父親算計著逼上絕路——
她卻隱忍到了這般程度。
沒有憤恨,沒有怒意,自始至終一張面孔平靜如水,用這種偽裝來壓下心裡早已洶湧澎湃到讓人瘋狂的驚濤海浪。
“秦菁!”他探了手去觸控她的臉頰。
燈影下的女子不經意的抬眸看來,濃密捲翹的睫毛微微顫動,讓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光亮有種瀲灩般的光感。
“讓我送你去西楚吧!”簡短的幾個字,沒有人能知道,做出這樣的決定需要耗費他多少的心力和掙扎。
以送親之名,親自將自己心尖兒上的女子送到異國他鄉,別人的殿堂。
可是他必須看著她,守著她,不能容她一人去那龍潭虎穴,即使這一趟西楚必將成為他此生的噩夢——
也,在所不惜!
白奕的目光深刻而誠摯,裡面融著許多的情緒和她一眼便能看的到的掙扎。
秦菁驚愕的發現,包括當初從祈寧重傷回來他第一次對她表明心意的那一次,這也不過才是第二次,她遇見他這般痛苦決斷中的神情。
“你答應過,為我留守軍中,等我回來的。”秦菁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那笑意卻薄弱的讓她自己都覺得心虛。
這般的對望之下,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然是無法承受那男子這般深沉的凝望。
為了迴避,她站起身來,繞到他身後,傾身下來從背後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窩裡輕聲的說話:“蕭羽會照顧好我,你答應過,會為我做任何事。我也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就讓我為宣兒和母后再做最後一件事吧,為他們掃平眼下這批障礙。以後,我跟你,無論是天涯海角,也總會走的安心一些,好不好?”
為她做任何事,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不管這一刻有多麼的想要反悔,可是這樣的話——
他終究還是隻能咽回肚子裡。
有些人,生而就帶著這樣的責任,不容推卸,他比誰都明白。
“我為你,做任何事!”終究還是隻能這般告訴自己。
丞相府偏院的書房裡,隋玉把新帶來的書信送到莫如風的案頭。
莫如風放下手中正拿著用來比對比對穴位的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