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繼續耍賴,便捏著鼻子把藥喝了下去。
慕少艾緩緩吐出一口菸圈來,佯作不滿地問道:“為什麼每次勸你吃藥,我都得費這麼多口舌?”
劍子仙蹟爽朗笑道:“偶爾一次口舌之爭,也不失為一種人生樂趣,藥師難道不是這樣認為的?”
“哎呀呀!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格外思念某一個人的伶牙俐齒,機敏善辯。如果他也在這裡,我就可以高高翹起二郎腿,優哉遊哉看他跟你鬥嘴,這才是慕少艾的人生樂趣。”
“某一個人?是指龍宿?
“多年不見,有何感想?”
劍子仙蹟在他的對面坐下,緩緩說道:“早些年總壇曾傳來一道聖令,叛教之人,格殺勿論。”
慕少艾眉一挑,又問道:“哦?那代教主有何打算?”
劍子仙蹟苦笑道:“我實在失職,掛了這麼久的傷號,又深居山中,不曾聽過有什麼聖令。”
“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未免太被動了?……可曾想過再見之時,會是怎樣?”
“何必浪費時間去琢磨這些或有或無的事情,凡事順其自然便好。”
“道法自然,這是你道門之中的說法。你另一位好友呢?對於龍宿,也是隨緣?”
“然也。”
慕少艾聽了他這話,不覺“哈”一聲笑了。
劍子仙蹟也不想去問他為何發笑,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怎麼突然提起他來?”
慕少艾卻是不答,從袖中取出一物,道:“沐靈山給你的信,早上剛送來的。”
劍子仙蹟接過信,拆開一看,又遞給慕少艾,半晌無話。
這麼多年過去,某些離開的人再也沒有回來,而某些不該失蹤的人也始終毫無音訊。
那些老兄弟裡面,有的已經死心,給他刻了個牌位,晨昏三炷清香,祭奠他的亡魂;有的是死心眼,始終認定他還活在這世上,天南地北地找,可是找了這麼多年,人還是沒有找到。
慕少艾見他不說話,便也安靜地坐著,緩緩抽著水煙。過了一陣,又岔開話題道:“光明使,你號稱逍遙大仙,仔細一想,還真是逍遙無比!教內教外的事有沐靈山和風雪一路禪幫你撐著,豁然之境裡頭,又有仙鳳丫頭在打理。你是毫無牽掛,我實在羨慕。”
劍子仙蹟苦笑道:“鷹王,你在怨我?”
慕少艾道:“怨你什麼?是怨你為了替兄弟報仇,不顧大局,一個人對上聖蹤?還是怨你身受重傷,險些令明教又一次失去領導者?是,我是怨你,可埋怨忿恨完全是無濟於事。”
劍子仙蹟點點頭,道:“我明白。”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劍子仙蹟開口打破這場寂靜,問道:“我剛剛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天鷹教那邊也沒有龍宿的訊息?”
慕少艾歪著頭看他,笑道:“這會兒怎麼不順其自然了?我看以後你在我面前,還是踏實一些。至於你肚子裡的謊話,留著騙小娃娃就好。”
劍子仙蹟訝然問道:“我什麼時候騙了小娃娃?”
慕少艾道:“當年一派秋容之內,你是怎麼對仙鳳說的?小丫頭被你說得直掉眼淚,藥師看了,可真是於心不忍!”
“怎能說是騙?難道佛劍沒有去揚州,沒有回師門?”
“去是去了,回也回了,只是這‘去’和‘回’,跟你說的區別大了!好端端的一個佛門高僧,未免也被你編排得忒苦情了?仙鳳丫頭年輕,才會信以為真,被你騙得團團轉。至於他,你是想借仙鳳傳話過去,可是,你覺得你那些話他會信?”
劍子仙蹟道:“信,表示他還有感性純良一面;不信,也該明白佛劍的心意,劍子的苦心。如果這樣還是無動於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