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瀑布起於幾百尺高處,絕沒有達到千尺,心想:“百花婆婆愛取整數,自己叫百花,又叫這瀑布千尺。”
白山茶領著趙觀繞過大石,來到千尺練之後,卻見瀑布之後是一條陰溼黑暗的隧道,水聲盈耳,地下凹凸不平;數十步後,才來到山洞的另一頭。但見洞外竟然別有天地,放眼盡是茵綠垂柳,環繞著一片碧綠色的池子,水上飄著幾株碗大的花朵,鮮紅搶眼,既非睡蓮,也非荷花,不知是什麼花種。
白山茶從洞旁的小竹棚中取出一件蓑衣披上了,又交給趙觀一件,領他踏入系在池岸邊的一艘小船。趙觀低頭望向那綠得發亮的池水,但見水色極清,直可見底,忽覺有些詭異;再看一陣,才發現水中連一條魚都沒有,甚至也無半點水草浮萍之類。他心中奇怪,低頭細看,忽然聞到水中傳來淡淡的甜花茶香,這才領悟:“這池中定是下了‘翠綠碧葉’一類的毒藥。記得在孃的書上讀過,這種劇毒若沾上了一滴上身,不及時救治,三個時辰便能要人性命。”抬頭望向那幾朵漂浮在水面上的紅花,心想:“這花如何能生長在翠綠碧葉之中?難道這便是傳聞中奇毒無比的‘火蓮花’?傳聞這花只要靠近它一尺之內,就會讓人中毒昏暈。是了,也只有這等劇毒之花能在翠綠碧葉之中生長。”想到此處,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忙離開船邊。卻聽白山茶吃吃一笑,說道:“小心些,別那麼靠近船邊。這碧波池不是好玩兒的,你沒見我穿上了蓑衣麼?”說著拿起橫臥船底的篙子,小心翼翼地避開那幾朵野火蓮,將船向對岸撐去。
趙觀望著小船在碧波池中畫出的波紋,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暗想:“這兒是我百花門的大本營,處處是毒,我可得提高警覺。”不多時,白山茶已將船撐到對岸,停靠在岸邊,領著趙觀走上岸去。一個老婦人從樹叢中走出,說道:“百花盛開,春神永在。”白山茶點點頭,褪下衣領,露出烙在頸下的百花印記。那婦人望向趙觀,趙觀會意,拉起左臂衣袖,露出母親為他點的百花印記。老婦人細細檢查了,才點點頭,讓二人過去。
白山茶帶著趙觀走上一條小徑,蜿蜒向下,直落下幾百丈。趙觀問道:“這就是幽微谷麼?”白山茶道:“是的。不多遠,就快到了。”又走了一盞茶時分,二人來到一間莊子之前,門楣上寫著“清水閣”三字,字跡甚是娟秀。二人踏入大廳,卻見迎面便是一個靈堂,白花繚繞,堂中十多個女子全身縞素,伏地痛哭。趙觀一呆,白山茶臉色大變,向旁邊的門人顫聲問道:“娘娘…娘娘她…”
一個門人哭道:“娘娘是三日前仙去的。”白山茶聞言,奔上前在靈前跪倒,痛哭失聲。趙觀呆在當地,他來到幽微谷,原本一心想拜見白水仙門主,不意她竟不遲不早,就在自己來到之前死了。他定了定神,緩步上前,卻見靈堂上供著一盆水仙花,猶自開得燦爛,木主上寫著“白花門主白水仙之靈”九個字。他猛然想起母親死去的情景,心中悲痛,跪倒在靈前,流下淚來。
忽覺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趙觀回過頭,卻見身後站著一個身形纖小的婦人,約莫三十來歲,穿著一襲守喪麻衣,膚色雪白,雙目極大,眼角已出現淡淡的皺紋。她雙眼紅腫,低聲道:“這位想必是火鶴堂趙師弟。我是白蘭兒,水仙堂繼任堂主。”
趙觀站起身來,說道:“蘭兒姊姊。門主她…她也是被人害死的麼?”白蘭兒嘆了口氣,說道:“請跟我來。”拉著他的手走入內廳,請他坐下,說道:“娘娘的死因原本不是甚麼秘密。唉,這事說來既可笑又可恨。門主在三十多年前曾與百合堂主蕭百合師伯決鬥,彼此在對方身上下了極深的奇毒,須得每年互換解藥才能活命。數年前百合堂的山寨被人攻破,蕭百合師伯自殺身死,只有女兒蕭玫瑰和少數百合堂門人逃了出來,投奔此地。她們未及帶出解除家師身上奇毒的解藥,家師苦心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