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地處山區,耕作又很是粗放,所以佃戶地主之間矛盾雖沒有魯西南那邊視如仇寇,但也極為不睦。加上這幾年天時不好,前年蘇北那邊大災,也殃及沂蒙。現在官府為了加稅,都在清查戶口田畝,農會這邊落腳很是容易,要發動百姓也是不難。現在整個沂蒙,有滬上畢業的幹部一百三十餘人,本地講習所培訓出來的人也有近千人,若是等到了明年,怕是有上萬人。先生,我們能不能今年年末就舉義?”
“滬上的幹部是幹部,但是本地講習所出來的人有多少幹部?”楊銳見他說的這麼樂觀,不由得的要潑點冷水了。現在嚴州大勝,似乎所有人都認為明年就可以革命成功,這種盲目的樂觀很是讓楊銳頭疼。
“這,大概只在五分之一吧。”李光儀答道。縣鎮講習所出來的不可能全是頂用的幹部,其中還是很多是有田可種的農民,農會打著助農增產的旗號,上課又不收錢,把一些腦筋活絡的莊稼人引了過來,這些即便是來了,畢業了,他們也未必算是革命者。
“五分之一算是高了。”楊銳嘆道。“農會沒有深入每一個鎮之前,舉義還是太早。你們千萬不要盲目樂觀。早舉義晚舉義只是形式問題,即便革命成功,農會工作還是要做下去的。復興會的根是在農村、鄉鎮,這些地方佔領了,管理好了,那麼革命成功,國家富強就是水到渠成了。小巖啊,你不要捨本求末啊。”
楊銳此話說得語重心長,其實他是擔心下面的人一些想著革命成功,然後急功近利的去做農會工作,到最後彙報可以舉義了,然後一聲炮響,把滿清推翻。至於農村工作,誰記得啊,大家都進城當官享福去了。
李光儀早前只在日本收到過一次楊銳的電報,這是第一次見楊銳,本以為自己積極的籌劃革命能得到竟成先生的表揚,誰知道先生卻不喜反憂,臉色發紅之下,反思之下他頓時也覺得自己似乎太急功近利了。當下站起鞠躬道:“先生批評的是。光儀看著嚴州那邊的成績,只想著沂蒙也可以成為那樣的根據地。”
楊銳見他如此,心中讚許,寬言道:“不要去看別人的成績,應該看別人的做法,革命也是事業,是要耐得起寂寞的。轟轟烈烈的舉義一回很多人都做得到,但是默默無聞的奉獻自己卻是最難的。復興會需要很多默默無聞不急不躁的幹部,這些人才是真正革命的骨幹,是復興國家的骨幹。小巖啊,我看今天的介紹就先到這裡,這幾天我先走走。你呢,通知整個沂蒙的同志來莒縣開會,我們大家一起來商議沂蒙這邊的局面應該怎麼開啟,工作應該如何規劃。如果有同志們不理解的,那就讓我來告訴他們為什麼不能急躁。”
看見楊銳是要親自給大家講演,李光儀原本沮喪的心又開朗起來,只是笑道:“是的,先生,我馬上就去安排。”
事情決定,下來的事情就是閒聊了,李光儀這邊話多,李二虎則是話少,他以前只是站在操場上,遠遠的看到過大當家的,現在居然理得這麼近,很是讓他不習慣。復興會已經不是日俄戰爭時的復興會了,在李二虎看來,以前的復興會規模再大,人再多,也還只是一地之主,可現在的復興會已經有抗衡滿清朝廷的實力。嚴州是一窩,沂蒙又是一窩,還有幾個同著他一起選拔入關的連長估計又是幾窩,這般看來,不要多少年,那關內根據地可是遍地開花了,到那時司令得天下也是在簡單不過的事情。
“這邊鬍子多嗎?”看著李二虎有些尷尬,楊銳只得主動問他。
“多,也不對,”李二虎詞不達意,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然後才道:“這旮旯裡的鬍子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多如牛毛,可都不會打戰,便是綁票也不守規矩。”
看到他這樣,楊銳只是笑問,“怎麼個不守規矩?”
“就是綁了女眷,按規矩是不能動的,還有收了錢就要放票,可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