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重新與美國談判。大不了和日本解釋盟約云云,又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告之我中華絕無動武之心云云。凡此種種,只讓人越看越亂。
“藕初你就別憂心了。美國即便要開戰,也要等這些軍艦造完才開打。”王季同看著惶惶不安的穆湘玥,難得說了一次笑。“到那個時候,說不定就有轉機呢?”
“花了這麼多錢造艦,怎可能會有轉機?”穆湘玥能當上總理。當然不是蒙的。不過自十一月倫敦海軍談判因中日不肯解散盟約、英美抗議退場後,諸多紛擾驟然而至,這才讓他手足無措,國際形勢如何他還是能看得明白的。
“沒有轉機那就打一戰吧。”王季同平靜說道,“反正這一戰遲早都要打。”
“小徐先生。我們能打贏麼?”穆湘玥追問道,眼睛緊盯著王季同的臉,希望能看出什麼端倪,但讓他失望的是,王季同神色平靜如水。
“竟成說過,這個世界是個競爭的世界。咱們和美國雖相隔大洋、分屬兩洲,但他依舊要干涉亞洲的事情,把海軍基地建到咱們家門口來,這戰不打是不行的。”王季同掃了穆湘玥一眼,見他的心還是懸著,便再道:“打得贏打不贏是另外一回事,你應當問問稽疑院的那些代表:如果美國人打過來了,我們是戰還是降?你是總理,大夥既然說要降,那咱們就降,之後便聽任美國人處置,要賠款要割地另當別論;要是大夥說打,那你就盡忠職守,帶領大家打一戰便是,何至如此困惱呢?”
“可……”任何事情到了王季同身上似乎都會褪去浮華變得極為簡單,然而穆湘玥依舊苦惱:“可現在大家都以為只要和日本解除盟約戰事便可避免。”
“那就看這些人多不多了,要是多,也未必不可。”王季同道,“不過這些人又怎麼擔保解除盟約後美國人不打過來?再說退盟不但交惡日本,海軍也少了一半,豈不是更難打贏?”
“就是這個事啊!”問題說到關鍵處,穆湘玥急得要跺腳。“這隻有等竟成先生回來了,如果先生在……”他亮出了最後一根稻草。
“竟成是不會赴京的。”王季同道。“他從北庭沿途看過來,過就天津回通化了。”
“啊!怎麼能……”穆湘玥忽然站起來又跌坐下去,“先生,當下人心唯有竟成先生才能穩住。是戰是降還是解除盟約,這都要……”
穆湘玥正說著,王季同卻從袖筒裡拿出一份電報遞給他,平靜道:“竟成在電報裡說了,一代人操一代人的心,你就當他死了。”(未完待續。)
第二十六章 看看
楊銳確實不怎麼想去京城稽疑院,不去看某些黨派代表的醜惡嘴臉是其一;另外一個他是想看看關內諸省民眾的成色。戰爭不僅僅是復興會一個黨派的事,也不僅僅是關外受封勳貴的事,更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戰爭應當是中華全體六萬萬國民的事。民心若是不可用,他穩定了人心又如何?他終有一天要與大地同朽的。
不過作為他本人來說,戰爭卻是他期盼的,這不是因為對外,而是因為對內——自古以來,戰爭都是最好的試金石,戰火之下、死生之間,忠奸善惡、智愚清濁,無一遁形;且中華要屹立於東方,就必要透過戰爭的神裁:勝了,亞洲將成為中國的屬地,世界從此四分;敗了,那就服三等人的命,瓜分後成為美帝的奴工大國,靠盤剝剩餘的血汗過活。
抱著這樣的心思,十二月廿日抵達北庭的他並沒有想著赴京,而是在新弓月城(原名阿拉木圖,神武十年朱寬肅賜名)停留,準備在這過年。
“大人真不赴京啊?”垂垂老矣的西北總督楊增今年已逾七十,鬚髮皆白,不過他養生有道,精神很是矍鑠。自楊銳抵達此處,京中打來催促行程的電報不知凡幾,所以他不得不問。
“戰與不戰捫心自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