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盛產的玫瑰,即使是山上不經過精心栽培的也朵朵開得盛大。何況積香院中所有的玫瑰品種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從各地請來的花匠們都是個中高手。所以積香院的玫瑰就顯得與別處不同,高貴不凡,有一種當仁不讓傲視群芳的姿態。年輕的親貴們談笑風生,然而當一個人出現時,他們都安靜下來。只見這人一身月白衫,神情飄逸瀟灑自如。雖表面和善,但內裡卻透著一股傲氣。他擺擺手向眾人笑道:“今日怠慢了諸位。不過我正在等一位特別的客人,所以稍來遲些。諸位不要見怪才是。”
一旁眾人笑道:“不知大人,又結識了怎樣的奇人異士,還不請出來見見。”
“諸位以‘異士’稱呼此人,到要沒的玷汙了人家的家世嘍。想來他也快到了,我且要迎他一迎。”
卻原來積香院外有位華服公子,身後隨了兩名小童,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倒是略顯老成。神情有些遊移,像是不知該不該進去似的。想了一會兒,又轉身向旁邊走去。遠遠以瞧見了恪寧。見她這樣年幼,卻整齊乾淨纖塵不染的樣子。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院牆外,令人奇怪。這位公子不禁有了些興趣,慢慢踱過來,拱手笑問道:“這位小公子,是也來赴宴的嗎?”
恪寧用眼風略將他一掃,便覺得有些面熟。又一時想不起來。但還是禮貌的回應。“這位仁兄,小弟只是路過此地,聽得院牆裡面有談詩論文之音,想必裡面是高門世家的飽學之士們在詩詞唱和,小弟羨慕不已,所以在此傾聽。只可惜無緣向雅士們求教一二了。”
“哦。小公子既有如此雅興,又何妨進去與各位相談一番。”寒暄一句,這位陌生人似乎也覺得有什麼不對,仔仔細細的看了恪寧幾眼。恪寧忽然生怕他真的認識自己,便淺淺一笑,眼簾向下一垂,流露出溫潤謹慎的神色。果然,他覺出不便,別過頭去:“我是受一位世兄之請來此地的。不過都是些讀書人在一起,您不必覺得有礙。”
恪寧正中下懷。卻仍然推辭道:“小弟我出身小門寒戶,怎能如此冒昧。”然而卻流露出相當嚮往的神情。
“算不得什麼。這裡的主人不會介意這個的。況且,小公子真是一臉貴氣,又生得如此碧玉般清透,比不得我們這樣的俗物。”這位公子像是還在想著什麼似的,又看了恪寧一眼。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隨我來吧。”
恪寧便如此輕易的在這麼陌生男子的身後進入了這一直縈繞在她的神思中的積香院。一進門,她便受到僕人們懷疑的眼色。但是,隨後那個人的到來,改變了一切。只見先前那位著了月白衫的男子已經迎了出來。笑道:“衡臣賢弟,愚兄等候多時了。”
“衡臣?”恪寧心中一動。這個人她絕對聽說過。她再次從側後方抬頭看他,面色溫潤,眉清目秀,修長的身材。這樣好面貌的男子,她不會不記得的。只是,啊,有了。是他。恪寧心中有數,又悄悄打量對面來人。卻見那人也看著她。恰問道:“這位是?”
“啊,是一位新結識的朋友,很想見識大人這巧奪天工的園子。”這位被稱呼為“衡臣”的男子笑道。恪寧恭然施禮,但心裡卻起疑。這明明是他父親的園子。為什麼他卻是主人呢?同時她發現,這位衡臣,也就是大學士張英的兒子,張廷玉。並不像那個人對待他那樣的親密。他稱呼那個人為“大人”。張廷玉轉過身,溫和的看著恪寧:“這位是……”那人卻打斷了話頭。笑道:“在下揆敘。如今在宮裡有個閒職罷了。算不得什麼人物。這一次也沒有福分隨聖駕出京,只不過天天在這裡笑鬧而已。”
恪寧的心一下子冷了下來。再也想不到會是他。明珠的次子。恪寧有一種掉進狼窩的感覺。
“況且,這本不是我的園子。其實,這裡是費揚古大人的私宅。我不過是借花獻佛。借寶地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