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圈子裡的名聲本就不好,現在這樣狼狽的模樣被他撞見了兩次,更是有口也說不清楚了。
她渺小的如同一粒塵埃,她有什麼資格奢望別人的注目。
“盛總身份尊貴,不敢指望你能瞧得起我。”
季湘說完這話,轉身就下了樓。沒走幾步,她又聽到那人跟上來的聲音,季湘把眼裡的眼淚忍回去,抬著頭轉過身去,隔著兩個階梯的距離看著他:
“盛總,謝謝你。”
謝謝你的解圍,謝謝你的擔心,謝謝你,請不要在跟著我了。
季湘說完這話,幾步下了樓梯,也不管身後的那人是什麼表情,她出了醫院之後,招來一輛計程車,司機先生見她那樣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姑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季湘搖了搖頭,靠著車窗,什麼也沒說。
——
汽車一路駛向海邊,季湘下了車之後,沿著大海漫無目的的往前走,高跟鞋踩在沙灘上,軟綿綿的,她乾脆彎下腰脫了鞋子,路過海邊的小店,季湘進去買了幾瓶啤酒。
她坐在海邊,一邊吹著微鹹的海風一邊抬手摸著還有些疼痛的臉頰,她開啟一瓶酒,往嘴裡灌下去好幾口。
苦澀又冰涼的液體從喉嚨處一直往下,到了胃裡,火辣辣的,一直燒到了心上。
過了許久,她摘掉自己的假髮,丟到不遠處的腳邊,她彎著膝蓋,低著頭諷刺的揚了揚嘴角,地平線上,金黃色的夕陽像個蛋黃一樣的,正在緩緩升起,勾上金邊的大海,閃著瑩瑩光芒,如同細碎的寶石,不遠處,海邊的小店裡響起了一個熟悉的旋律,歌聲隱隱約約的飄到季湘的耳朵裡,有個寂寞的女聲在唱: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因為心早就被掏空
心不能被填滿的哭泣著
因為我仍渴望著什麼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因為那鬆開的鞋帶
我無法好好將它繫緊
如同不懂得繫緊某人一般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因為少年凝視著我
跪著在床上謝罪吧
向過去的我說聲抱歉
季湘聽著聽著,突然就哭了。
情感像是洶湧而來的洪水猛獸,那一瞬間,委屈,不甘,難過,所有亂七八糟的情愫,所有隱忍的情感,那些本以為構築的很堅強的城牆,終於在這一刻全數崩塌,面對著浩瀚的大海,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她顫抖著肩膀,抬起一隻手捂住嘴巴,嗚嗚咽咽的聲音從喉管裡傳來,那樣低沉沙啞的聲音,像是天邊的飛鳥發出的絕望鳴叫。
她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想起父母離婚的那天,她抱著爸爸,問他可不可以不要走,問他可不可以不帶走姐姐,問他愛不愛她。
只是,這些蒼白無力的問題,回答了又如何?
沒有愛情的家庭,沒有責任的父親,如何撐得起他們的小家庭,那些隱藏在和平下的爭吵,母親的哭泣和尖叫,外人又怎麼看得到。
想起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她抱著母親,一邊嚎啕大哭,一邊往母親懷裡鑽,母親的聲音永遠都那麼溫柔,母親的臂彎永遠那麼溫暖。轉眼,這些都已經煙消雲散,成了一個過去式的回憶。
又想起,母親病逝的時候,傅巖在醫院裡拉住她的手,摸著她的頭髮:
“湘湘,以後和乾爹一起生活好不好,和小斯一起上學,你就是我的女兒,我多想有個女兒。”
想起在夜深人靜的夜晚,讀著姐姐千里昭昭寄過來的信件,一頁一頁,一字一句,滿滿的全是思念。
想起她的生父來找她要錢,乾爹把她護在身後,拎起門口的掃把打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