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鏡頭的方向。這邊兒反倒是張一白先回過神來,隔著攝錄裝置被小警察這一眼兇得本能地縮了下脖子,緊忙抬腿踹了顧形一腳,示意他把話筒鬆開,然後覷著縮頭縮腦舉手致歉的顧形,清了清嗓子,沒忍住,嗤的一聲笑出來。
顧隊長有點兒跌份兒,抬手扒拉張一白的肩膀:“笑什麼你笑!”
“該說不說,你徒弟審犯人這架勢夠帶勁兒。”張一白揣著胳膊一躲,沒躲開,看著江陌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頦的胡茬,“江陌——是那年警大拿散打冠軍的那個校花吧?我記得當時把一大小夥子打得嗷嗷叫……緝毒去挑人那會兒正好看見,老賀還真就差點兒把她帶走,後來因為臥底的事兒,也就撂下了。這好苗子擱你手裡怪浪費的,誒,要不——”
顧形看著張一白那副沒安好心的嘴臉,作勢虛揮一拳,“要不什麼要不?要不你就出去。”
張副隊順手撈起手邊的檔案夾假模假式地格擋,鬧了兩下覺得不太莊重,乾脆又把這檔案檔案翻開又瞧了幾眼:“看這架勢也就只能先從黃熙這兒挖出點兒壩莊和灃西的貓膩了。趙旭那小子滑得很。我們這邊不是也因為酒吧的事兒提審過他一次,說什麼都是一問三不知,手裡缺證據啊……”
顧形對趙旭其人簡直一言難盡,晃了晃腦袋,“這也就是黃熙脾氣急躁容易暴露痛處……這兩口子真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是那一套,事到如今還堅持他們是最無辜的,都是被迫捲進現在這個案子裡,見天兒跟這兒擠牙膏。”
審訊趙旭遠比訊問黃熙這種目中無人又容易被戳中痛處的瘋女人來得窩火。這位網際網路出身的年輕企業家乍一看外表有點兒逆來順受,措辭態度也沒什麼運籌帷幄的野心派頭,始終是那副溫吞的姿態,無從激怒,也就無處下手,煩得久經沙場的顧形窩了一肚子火。
“先是咬字眼兒說他給齊三強五十萬是讓他處理楊曉可跟他的關係,是分手費,但齊三強誤解以為是要殺人滅口,事到臨頭他也沒辦法;這今兒一早又一副爭取坦白從寬的架勢,主動承認說確實挪用過公||款私||用宴請,但是他只是酒吧的投資人之一,實際經營情況他不參與,如果酒吧涉||毒他也認栽,可跟那些個領導都是面子上的往來,否則他主營的網際網路公司也不會賠錢賠得快破產,搞得黃熙找茬要跟他鬧離婚……”
顧形抬手在檔案夾上叩了兩下,“黃熙說的那個跟酒吧有關的大人物,你心裡有譜嗎?”
張一白抬頭看向顧形,不確定該怎麼回應他突然蹦出來的這麼一句過於直白的問話,抿著嘴沒急著吭聲。
顧形也沒想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覆,收住問詢的眼神耙了把頭髮,只提了個醒:“如果黃熙的話有八成是真的,那現在這幾個知情者因為代||孕的案子被按住,還晃悠在外面的人絕對不可能無動於衷。齊三強是個收錢頂包的棒槌,黃熙因勢利導本身就不太靠譜,趙旭這麼個煙霧彈能做的又十分有限,這仨人一落網,灃西那邊立馬就沒了動靜。很明顯,現在已經打草驚了蛇。甭管是為了保住線人,還是為了把盛安這條線徹底斷掉,收網這事兒——”
“灃西那邊的線人八成就是因為黃熙無意中撞見的這次包廂聚會才跟我暫時斷掉聯絡……兩個月前我們剛好摸清灃西和壩莊的往來。這段時間裡,他們要麼是在收拾已經暴露的灃西和壩莊,要麼就是在打什麼動用其他運輸渠道的主意。”
張一白緊盯著螢幕,視線焦點卻壓根兒沒落在隔壁審訊室的畫面上,話說半道略一沉默,站起身扯了扯皺巴的夾克外套,抬手在顧形的肩上壓了兩下。
“不拖了。先把壩莊和灃西這兩個找死的葫蘆按下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