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
黃太安看起來是真醉了,拉著王昔追問他哪裡與自己不一樣。
戚琴起身,去將王昔月前剛剛製成的一張古琴拿過來,黃太安眼睛一亮,接過來信手撥弄了幾下,讚道:“好琴!”
他側耳聽著直到餘音散盡,又道:“能得這樣一張琴,真是千金也不換。可惜黃某身無長物,不然便和王老把這琴換過來。我拿著它到鄴州去。”
“千金,呵呵。”王昔不等文笙添酒,自己倒上一碗幹了,瀟灑道:“不用千金,千兩紋銀就換,荒山野嶺的,難得遇上個有錢人。”
樂師一般都有錢,像戚琴那樣另類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來,這黃太安看穿著打扮,應該混得不錯,王昔過著隱居的生活,自覺難得有個識貨的送上門給他宰一宰。
黃太安惋惜地嘆了口氣,藉著酒勁兒翻出錢袋給王昔看。
袋底不過幾錠碎銀,還真是不比戚琴有錢多少。
這茬翻過去不再提,黃太安不知是自覺受了王昔的款待,還是被那古琴吸引了心神,由始至終大半的注意力都在王昔身上,靠過去道:“王老,我也彈了好多年的琴,都是自己瞎琢磨,一直想找個懂行的前輩請教切磋一下,這次去鄴州也是出於這樣的目的。沒想到,不用到鄴州,在這裡就遇到了王老,不知有沒有幸聆聽您的雅奏?”
王昔瞪眼看向黃太安,鬍子翹了翹。
文笙知道,師父這是在悄悄撇嘴呢。
哪怕他的琴聲得不到世人的認可與尊重,王昔也從來不認為是他技不如人,妙音八法和羽音社樂師們的秘法都被他斥為歪門邪道,平時和文笙提起來頗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味。
可這黃太安是初次打交道,說實話,若不是剛見面的時候對方正淋著雨,又是戚琴領來的,他連門也不會讓進。
王昔懶得為自己辯解,又不肯在一個剛認識的樂師跟前丟了面子。
於是他一伸手,將文笙拉到了身前:“你要聽琴?喏,這是我今年新收的弟子,樂理指法都是從頭學起,好在還算有一點小聰明,勉強也能彈上幾首了。叫她彈一曲給你聽聽。”
黃太安頓時“呵呵”而笑,神情有些尷尬。
文笙依言先去洗淨了手,從師父那裡接過了琴。
她將古琴放在臨窗的小几上,對著窗外坐下來。
窗戶半開,雨水打在窗欞上,“噼裡啪啦”的,如珠玉般跳躍飛濺。
她在王昔這裡學琴不足一年,不要說黃太安,就是戚琴,一開始也沒有當回事。
他卻忘了以王昔的臭脾氣,這時候會命文笙撫琴,正是有把握嚇他一大跳。
文笙左手按弦,右手彈撥,王昔新制的琴在她手下發出“錚”的一聲脆響,因是新學,指法十分簡單,都是些最常用的,右手多為託,挑、勾,剔,左手明顯按音多過滑音。
但即使是這麼有些生疏的情況下,她又表現出很多不同尋常之處,很快便吸引得戚琴和黃太安停了酒專心去聽。
文笙這一曲,左手運指很快,右手大指的託劈和中指的勾剔交相出現,使得琴聲清脆明亮,聽上去跌宕起伏,極有力度。
閉上眼睛,只覺這琴聲一掃陰雨天的沉悶,腦海中似有萬千雨珠在跳躍飛舞,歡快的,調皮的,奔放的,迅猛的,每一滴都清雅,每一種都明媚,叫人聽著便想去那雨中徜徉,隨之手舞足蹈。
這樣的一曲,加上窗外應景的雨,竟叫在座的幾人不覺間心情大好。
文笙也是面帶笑容,以右手的一記輪指結束了這支曲子。
王昔側著頭閉眼聽著,手捻鬍鬚,直到琴聲完全止歇,才得意地對戚琴道:“戚琴你說,若是你來教能不能教出這樣的來?你說你一把年紀,整日悲悲切切,活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