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只是個普通校尉,不可能聽說過“宮榜”“妙音八法”這些玄音閣秘辛,又重複了一遍:“妙音八法第三重。”
這一次齊鵬機靈地沒有打斷,而是逼問道:“那又如何?”
“我手氣太差,上來沒幾場抽籤就抽到了胡師兄,我心裡沒底,和黃先生喝酒時念叨了兩句,結果那場比試胡師兄發揮失常,我沒費什麼力氣就贏了。當時我以為是我運氣好,之後一路過關斬將,直到最後一場對上蘇漠。蘇師兄連年排名都在我前頭,加上個性高傲,不可能讓著我,我心中憂慮不安,當晚又和黃先生一起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不知都說了些什麼,誰知沒過兩日,蘇師兄與人爭妓口角,竟被當場刺死。”
說到這些鬼蜮伎倆,齊鵬不再一頭霧水,他冷笑道:“所以那黃先生其實是東夷探子,過後以此來威脅你?”
帳外眾人沒聽到陳慕回答,看來是預設了。
費文友臉色鐵青,低聲罵道:“百死不足惜的東西!”
文笙跟在李曹身後,由陳慕口中聽到了不少玄音閣的秘聞,一時對這譚國師創辦的大梁國學更加感興趣了。那妙音八法應該就是以琴簫之聲迷惑控制他人的秘法了,她到真想親身一試,看是不是像傳聞中那麼厲害。
帳中齊鵬已經開始逼問陳慕來離水後的所作所為。
提起首陽先生遇刺的經過,不知是受刑不住還是心裡壓力太大,陳慕敘述地明顯沒有之前那段清晰,只顛來倒去重複:“他騙我,他只是說要偷走師父的樂譜,沒說要殺了師父。我被他騙了,已經太遲了……”說來說去終於嚎啕大哭,任齊鵬怎麼呵斥打罵都止不住。
費文友見狀商量李曹:“錄事,如今真相大白,陳慕出自玄音閣,還請將他交給我們帶回京裡去處置。”
李曹哪肯叫他這麼把人帶走:“費先生,如今雖然抓到了內賊,真正的兇手還逍遙法外呢,此去京里長途跋涉,何不趁著那隻瘋狗就在左近,趁熱打鐵,叫他招出來一網打盡?”
這說得也在理,若陳慕真知道那東夷殺手的下落,卻因為自己一意孤行錯失了機會,回去後也不好交待。費文友嘆了口氣,道:“那好吧,我來問他,只是我玄音閣秘法恐有得罪錄事和諸位部屬之處,事急從權,望勿見怪!”說話間,一撩帳簾當先走了進去。
齊鵬早知道他們一行人在帳外聽審,但見他突然進來,還是配合著做了個吃驚的表情,道:“費先生,您這是……?”
費文友沒有理睬他,也不管地上骯髒一撩袍子就地坐下,望了一眼滿身是血神智不清的陳慕,將片刻不離身的瑤琴橫放於膝上。
玄音閣雖最初是由譚國師創辦,他們這些樂師受大梁舉國供奉,享受著當權者的奉承尊重,地位超然,而同時,他們也是大梁的國之利器,不要說陳慕害死了師父,單他做了東夷人奸細這一條,他們之間已經再沒有什麼同門情誼可言。
李曹一見他這架勢,暗叫“不好”,連忙吩咐手下諸人找東西將耳朵堵上,他也匆匆扯下塊衣襟來,團了團,塞在耳朵裡。
費文友左手按琴,右手抹過七絃,“嗡”的一聲,遠近所有的聲響為之一靜,不知有多少人感覺著方才突然有一股無形氣浪衝擊到了腦海裡。
文笙開始懷著好奇還想試試自己是否能抵禦得住,只這一下,她便曉得厲害,趕緊塞上耳朵。
可即便是這樣,距離費文友最近的齊鵬也有些受不住,只片刻工夫,他便臉色發白,悄悄往後退開幾步。
帳篷內外看上去沒什麼反應的好像只有費文友和他的幾個師弟。就連陳慕明明受刑不過昏昏沉沉,受琴聲影響也遠遜於齊鵬等人。
文笙悄悄向後退了退,暗忖:“這大約便是他們那個妙音八法了吧。”她眼神極好,離遠牢牢盯著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