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屋子了。”
沈氏冷哼了一聲:“若是我今兒個沒去,素芸就是再過十天也出不了屋子。”這兩天所謂的“喝藥”算是沈氏給兒媳的顏面,也為“生病”一事圓了場子。
錦繡陪著嘆氣,心裡漸漸升起物傷其類的悲哀。
通房丫鬟看似風光,其實不過是在主母手裡卑微的過日子,一個不好,就會遭來禍端。做了姨娘還好,若是連個姨娘都沒做成,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沈氏能護著素芸一時,可哪裡能護的素芸一世?
這一點,沈氏也是心知肚明。因此,便愈發的不快。
一方面是覺得自己身邊的丫鬟受了這等苛待,做主子的很沒面子。另一方面,卻是在生二少奶奶的氣,覺得二少奶奶是在故意藉著這事情和她作對。最後,是對素芸的憐惜之心,見素芸憔悴如斯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這種種滋味交錯起來,沈氏的心情怎麼可能好的起來?
錦繡又安撫了幾句,違心的替二少奶奶說幾句好話:“二少奶奶對您總算是尊敬的,您今兒個過去,她不是允了讓素芸出屋子麼?”
沈氏嘴角一扯,眼裡沒多少笑意。
這個二兒媳婦怎麼看都不順眼,看來,她得想個法子,壓制一番才是了……
沈氏盤算著心事,便沒有出聲。
錦繡識趣的沒再打擾。
待到了晚上,錦蓮到屋子裡來尋了錦繡說話。門一關,便只剩她們兩個,說起話來也沒了顧忌。
錦蓮嘆口氣說道:“以前總覺得素芸好有福氣,能得夫人另眼相看,賜給了二少爺做通房丫鬟,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可看看素芸現在過的日子,哪裡稱得上好?二少奶奶處處排擠她,也不知道她怎麼撐過來的。”
錦繡也跟著嘆息:“錦蓮,你現在總該諒解我的心意了吧”
為什麼她就是不願意做通房丫鬟?就是因為她不想踏進這樣的渾水當中去。依著她的相貌性情,加上多年磨練出來的心機手段,再加上二少爺對她的情意,若是想搏二少爺的寵愛絕不是什麼難事。可這也意味著她要過素月或是素芸那樣的日子。
運氣好些,便能熬到素月這般光景,運氣差些,便和素芸的下場差不多。
以色事人最女子來說是最最悲哀的事情。一個女子容顏最盛的光景不過就是這幾年,待你年華老去慢慢成了舊日黃花,良人卻可以毫無限制左一個右一個納妾納通房。到時候,又該情何以堪?
正妻自然無此顧慮和擔憂,她們只要能熬過心裡這一關,便是最後的勝利者。總之,當家主母的位置跑不了,庶子庶女再多,也得喊自己母親。
錦蓮默然半晌,心情很低落,緩緩的說道:“錦繡,我們做丫鬟的,便生來低人一等麼?”
錦繡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可又不得不如此作答:“是的,錦蓮。”
人與人生來平等,沒有誰比誰高貴,也沒有誰比誰低賤。
此刻,她好懷念活了二十多年的那個現代。至少,在發現男友**之後,她還可以和男友說拜拜。若是沒發生意外,她早該恢復了過來,生龍活虎的繼續生活,另找一個男朋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像這個封建可惡的社會,女子便該從一而終,女子便該三從四德,規矩一條條如繩索般束縛住了女子的手腳。把女人們都困在後院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整日裡勾心鬥角。
主母們尚且如此,做丫鬟的,當然就更不易了。
賣身契在主子手裡拿捏著,若是做錯了事情,極有可能被隨意的打法出府賣到別的人家去。主子可以隨意的打罵發落,也可以隨意的發配你的終身大事。
丫鬟,確確實實是低人一等啊
兩人相對無語,各自想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