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炮膛!”
炮手們迅速的將火炮推回原位,觀測手重新上前測較了射擊資料,瞄準手根據這些資料重新進行仰角、密位的調整,負責清理炮膛的,則是舉著長長的羊毛刷子,沾了菜油將炮膛清理乾淨。裝填手迅速的裝填藥包和炮彈,整個過程彷彿一架精密的機器一樣執行良好。當各人按照操典要求完成了自己的一系列動作之後,一門十二磅的火炮,已經完成了射擊前的一切準備工作。只待一聲令下便可以繼續開炮。
“開炮!”
這一輪的炮彈目標不再是城牆的腰部,而是城牆的頂端稍微靠下一些。十幾枚炮彈落到了熱蘭遮城的東部城牆上,濺起的磚石成為了非預製破片,在城頭上朝著四面八方毫無規律軌跡可循的亂飛一氣,擊碎在它們飛行軌跡上的一切物體,或者是飛進這些物體之中,不管是牆還是樑柱,或者是人體。
貝德爾上尉見到距離自己不到五步遠的一名黑人士兵便是被一塊不知道從何處飛來的碎石頭擊中了頭部,將整個頭蓋骨硬生生的擊飛了出去,猩紅的鮮血伴隨著白色的腦漿便噴灑在他漂亮的呢子制服上面,看著令人忍不住一陣陣的有著嘔吐的衝動。
多年來,一直都是荷蘭人用自己的火器優勢去虐待別人,今天卻輪到別人用火器來虐待自己,這如何能夠讓貝德爾上尉接受?自從來了東方之後他一向認為這塊富庶的土地,上面出產的香料、茶葉、生絲、綢緞,已經因為這些而產生的一切財富,都應該歸於歐羅巴人所有。那些懦弱的東方人,只能夠成為為東印度公司創造財富的工蟻!之前雖然傳來了料羅灣海戰公司的艦隊戰敗的訊息,他卻頑固的認為,那是東方人依靠他們的人力資源,用火海和船海才僥倖佔了便宜而已。但是今天這些東方人卻給他用炮彈結結實實的上了一課!
“小子們!打得不錯!繼續打!”
從炮隊放列的陣地後方傳來了一陣喝彩聲,這讓炮兵們又一次煥發了幹勁,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也快了幾分。火炮清理、裝填、復位一系列動作做的如同行雲流水一般。
炮彈裝填完畢後,火炮再次調整瞄準,伴隨著指揮官手中紅旗擺動和口令聲喝起,點炮手點燃了火門上的信管,剎那間十四門火炮又是一連串的巨響,炮口騰出大股的火焰和煙霧,十四顆熾熱的實心鐵球又是呼嘯著直奔城牆而去,彷彿那城牆是它們的情人一般。
幾枚炮彈因為炮手將仰角調的略微高了一些。炮彈直奔熱蘭遮城的城樓而去,磚木結構的城樓一角被一顆炮彈擊中,嘩啦啦一片響亮,駭的城頭的那群被漢人居民稱為烏鬼兵的黑人士兵抱頭戰慄不已。貝德爾上尉定睛望去,煙霧散去,那城樓已經塌了一大片。
眼見南中軍的炮火已經發射了三輪,按照一般的慣例,這個時候,會停止射擊一段時間,讓已經發熱的炮筒有一個散熱的時間,貝德爾上尉決定,在這個時間段內檢查一下傷亡和損失情況。
但是,沒有等他直起腰。城下又是一陣巨大的聲響傳了過來。
南中軍的第四輪炮擊開始了。
貝德爾上尉只得和那群卑微的烏鬼兵一樣。緊緊地貼在城牆地面上。來躲避炮彈帶來的巨大殺傷。
終於,炮擊暫時告一段落了。
“該死的!”他跳起身來顧不得整理一下軍容,“你們為什麼不開炮還擊?!為什麼不用我們的大炮教訓他們一下!”
“上尉。別急著叫囂,我們的大炮都在四角的炮臺上固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