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聲炮響,周圍的泰康圍、南圍、北圍和新圍、衙前圍、山下圍、積存圍、上水圍、粉嶺圍、老圍,麻笏圍,永寧圍,嶺角圍,覲龍圍、屏山上璋圍或是發炮響應,或是開啟圍門,大批揮舞著各式各樣武器或是農具的青壯從圍子裡喊殺聲震天的衝了出來,直接衝進了行進的隊伍當中大開殺戒。
血花四濺。
哭嚎聲不絕於耳。
慘叫之聲聲震四野!
“阿公!”
在吉慶圍的寨牆上,一位鄧家的年少子弟興奮的向坐在竹藤編成的躺椅上曬著太陽的鄧元勳通報著情形。
“龍躍頭那邊炮聲停了,喊殺聲不斷,我鄧家在那裡的五圍六村都衝出去了,叔伯們在那邊幹得不錯!”
“就是!阿公,我們什麼時候出去衝殺一陣?剛才我們都看到了,這夥人的車輛輜重都是不少的,想來都是搶劫來的不義之財,就這樣放過去實在是太可惜了!”
寨牆下,二百餘名鄧氏族人組成的團練,手中擎著各色刀槍在陰涼處列隊等候,他們的兵器當中,不乏絕戶刀和喪門槍之類的南中出產。
“好吧!你們去吧!但是要記住,光棍劈竹不傷筍,切莫要做絕戶事,搶奪輜重可以,殺死那些流民可以,但是,儘量不要殺傷殺死那些士兵。免得惹禍上身。”
鄧元勳到底是在世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油條,給子孫們畫出了一條明確的道路。但是,這群人能夠聽得進去嗎?
一聲呼嘯,二百餘鄧家團練殺出了吉慶圍,直奔大路而來。
大路上,陳天華的行軍隊伍如同一條巨蟒,被幾十路螞蟻圍攻撕咬,沿途不時的傳來一陣陣喊殺聲和哭號之聲。那是一群群流民被人圍攻屠戮時發出的最後哀嚎。
“大人!這樣不行!在此地長久滯留下去,怕是我們會死傷過半的!”
營官鄧先達較之陳天華的戰場經驗豐富了許多,他打馬衝到了陳天華身邊,紅著眼睛。大聲嘶喊著向他建議。
“你說該怎麼辦?!”
“將我們的隊伍集合起來。以火銃壓制這群狗賊,不斷的轟擊,讓長矛手在前,刀盾兵在兩翼護衛。先行衝出去多少便是多少!否則。我們擺在大路上。遲早會被他們給耗耗乾淨的!”
淒厲的銅號聲響起,在混亂嘈雜的戰場上顯得十分清晰。
“集合!”
隊官們招呼著手下的甲長和那些流民中的丁壯,“刀盾兵在兩翼。長槍兵在前。壯丁把你們的那些破爛都給老子丟下,不想你和老婆孩子死,就拿著棍子,有人衝進來,就給老子照死了敲!”
很快,一簇簇被衝擊的亂七八糟的隊伍,在各自擔任護衛和領導的南中軍組織下,開始了反擊,喪門槍排槍刺出,絕戶刀如山掄起。很快,道路上又是倒下了一片屍體,和在血泊中慘叫哀嚎的人們。不過,屠殺與被屠殺的人調換了角色。
而由陳天華集中掌握的三百多火銃手,則是在道路兩側往來衝突策應,將一群群試圖從圍寨中衝上大路的村民用火藥和彈丸轟擊,一個又一個鄉民被彈丸打翻在地,翻滾到水田中。
“大人!大人!”
梁寬身上、馬上濺滿了鮮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馬的鼻孔喘著粗氣,衝到陳天華面前這才收住了韁繩。
“請大人加快行軍速度,或者先行前往九龍城寨,水師的兄弟們已經抵達了海邊,有船隻在那裡接應!”
眼前就是生路了,這個訊息在人群中迅速傳開,更加鼓起了人們廝殺向前計程車氣,人們彷彿決堤的怒潮一般,向著南面,九龍城寨的方向衝去。
但,鄧家、候家、文家、廖家、彭家的精銳,為數大約在千人上下的團練,從側面衝了上來,將南下的隊伍攔腰截為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