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價三成?兄弟,你莫要欺負你姐夫是讀書人。不懂得經營之道。”一旁的夫人對孃家兄弟的貪心不足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石粳米連運費到廣東最多也就三分銀子而已,江南七月糶米的價格最低都是五錢銀子一石!這米價翻十倍也不過三錢銀子一石,你卻說加價三成?當真將你姐夫和我當成羊牯宰嗎?!”
“再說了,他鄭家不是和李家關係走得很近嗎?為啥不自己出頭去買糧食?反而要在底下做這種雞鳴狗盜的勾當?定是有條見不得光的發財路子,不能讓李家知曉。這若不是能夠有幾十倍的利錢,他鄭家的銀子是海水漂來的?大風颳來的?!”
被自家姐姐夾槍帶棒的一通排揎,當小舅子的敗下陣來。只得拱手認輸。
“好我那親姐姐!的確如您所說,鄭家是加幾倍的利錢收這些契約,可是,兄弟我也要有些銀錢過手才是啊!”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姐姐姐夫和小舅子達成了協議。小舅子會在利潤中分得一成作為車馬費,再有一成是分潤給給小舅子跑腿兒的一群閒人。
抱著此去南中便是生死陰陽看法的,和到南中來帶著摟錢的耙子來的人各佔了一半。不過,其中也有異類。
這個異類此時正站在艦首。迎著略帶著些鹹溼味道的暖風。同船上的軍官和水手們用一口南直隸官話東拉西扯。
這位。就是我們在以前看到過的曾經在廣東旅遊時為廣東物價之低廉而慨嘆的江陰徐弘祖。這次,恰好他應同鄉之邀請到廣州遊歷,聽說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到南中一遊。立刻鑽山打洞死皮賴臉的要求一同前往南中,享受這樣一個公費旅遊的機會。
船隻在經過內伶仃島與大鏟島洋麵,即將進入珠江口時,遠遠的額,兩艘船隻飛也似的劈波斬浪而來。
“噫!好快!莫要被它撞上了!”
徐弘祖大聲疾呼著,試圖提醒水手們注意。
“誰的船?”
“看旗號是李二掌櫃的船,這麼猛的南風,還掛滿了帆,這是有什麼急事不成?”
“嗨!南風起了。又逢春荒季節,正是往北方往內地販運糧食的好季節。李二掌櫃的不著急才怪呢!”
幾個水手一面議論著,一面將手中的火繩朝著艦首的兩門大佛郎機的引火口觸去,向遠遠駛來的船隻鳴炮致敬。而同樣的,對面的船上也冒起了兩股細小的白煙之後隱約有炮聲傳來。
“二舅也不知道又有什麼大生意,竟至如此?”在自己的船艙之中,同幾個知府參將遊擊說話品茶的李華宇,從舷窗之中看著李沛霆的船隻如兩條飛魚一樣從身邊掠過,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不由得心中有些納罕。
但是,納罕也只是轉瞬即逝,華宇還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眼前這些廣東的文武官員。
出了珠江口船隊沿著廣東沿海繼續南下,所有的風帆都升到了桅杆頂上,藉助著風勢,越發的行動快捷起來。徐弘祖在船舷觀賞著艦船飛馳而過的景色不由得高聲吟誦起來,“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的詩句。身後的船艙中傳出一陣陣嘔吐暈船時稀里嘩啦的聲音。
藉助從訊號兵那裡花言巧語借來的望遠鏡,徐弘祖仔細的眺望著海岸線上那無數沿著海岸如同螞蟻一般正在登岸的人頭。
“這位長官,那是什麼?”
對於徐弘祖的尊稱,被問的甲板炮長很是高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海岸線上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
“那應該是大少帥此次從扶桑弄來的勞工俘虜之類的。這些人應該是分到高州、欽州、廉州這一帶修築道路的。”
對於兩廣要大肆修建道路的事情,徐弘祖倒也知道一二,但是動員民夫可是一件大事情,各地官吏都打算在這個事情上好好的大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