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冠上的葉片,蔡婆子便心知肚明,自己的主子,卻是吃醋了。
也難怪,自古以來,年少多金的男人,有幾個不是珠圍翠繞的?便是你自己不要,也有那狂蜂浪蝶向上撲。
“太太,可知道這醋也有會吃與不會吃,吃的好與不好之分?”蔡婆子有點象王婆一樣,開始為自己的主子分析形勢。只不過,與王婆的十分光不同的是,她是為了守漢的家庭和諧作出重大貢獻的。
“大凡男人要納寵娶妾,夫人心裡總是不願意的。但是太太,您又有所不同,您是最早服侍將軍的,與將軍也是從患難中走過來的夫妻,這一點是別人萬萬比不了的。所以,在將軍納寵的事情上,您務必要大度,甚至要比將軍自己還要著急,為他著想,張羅此事。這樣,大人在歡喜之餘,也對您有一份感激,一份愧疚在心中。此其一。”
“再有,便是您要把這內宅的諸項事務管理的井井有條,讓將軍不為內宅分心,全力的去打天下。這樣一來,您便是這將軍府真正的女主人,有哪個敢不認您是將軍的賢內助?此其二。”
“三來,您要在河靜府廣施仁義,讓軍民人等都感念您的恩德,在民間樹立您的慈母之名。此其三。”
“前兩樣您做的是出類拔萃了,不久前又和那佛郎機人玻璃啥的學到了複式記賬法,我老婆子在旁邊都聽得清清楚楚,啥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這府裡的日常開銷,進出,那一天不是積千累萬的?您用這個法子,可說是毫釐不差,錙銖必究。”
一席話,說的鹽梅兒心中的烏雲登時散去,著哇!我的位置是後來人無論如何也取代不了的,我只要做好了,別人,便是真正的北京城裡的公主娘娘,也要在我面前做低服小。
“你這老東西,從哪裡學來的這許多?”鹽梅兒啜了一口燕窩,調笑了蔡婆子一句。
“嗨!老婆子上那裡去學?還不是走了幾戶大戶人家,見到了些事情。又聽人家在街上說書,說本朝太祖的馬皇后,也是出身卑微,相貌平平,但是太祖一生都敬之愛之,為什麼?馬娘娘會做人啊!”
今天,鹽梅兒便是和往常一樣,到衛生營去看望照顧那裡的病患。
衛生營坐落在一座山谷之中,四周數里之內沒有村寨,對於一座收治了大批傷病員的養傷治療場所而言是頗為合適的。
山谷內一條溪水流出,雖然水量不是很大,但也保證了傷病的日常用水需求。這裡原本有一座儲備稻米的廒倉,儲備了數十萬石稻米。自從開始在南方用兵、修築道路以來,這座倉庫之內的稻米便如流水價一般運出,充作軍糧和築路工人的口糧,很快庫房便空了。
於是,近百座廒倉,便被徵用,變成了臨時病房。連同搭建的上百座竹屋一起,收治著近萬人的傷號和病人。
對於這些情況,衛生營的長官王廷奇已經向鹽梅兒說過,並且請夫人代為轉稟主公,是否可以將我軍、降兵、新區之民區別開來醫治?否則日常消耗過於龐大。
“屬下恐有失將軍信任。”
這裡的近萬人口中,除了南中軍的一千多傷兵在此接受治療之外,還有降兵和俘虜中的近三千多名傷兵,其餘的,便是原阮家地域內的普通百姓,或是因為戰火而受傷,或是因為一些疾病被南中軍收治。
病人佔了大多數!
病種也很清楚:有釘螺引起的血吸蟲病,由蛔蟲等引起的腸道傳染病,以及俗稱打擺子的瘧疾等病症。
同刀傷、槍傷、燒傷、炮傷等外科傷員,這些疾病才是最為讓人頭疼的。
“他們既然已經歸附將軍,便是同樣將軍治下赤子,又何必厚此薄彼?一樣的醫治便是,所需錢糧,府庫不夠,便寫一個呈文上來,由內庫暫且墊付便是。”掌管著內庫開支大權的鹽梅兒,有些財大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