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曲著膝站著,膝蓋從痛到麻木。大腿肌肉抽筋了似的痛,抖個不停。
止痛片失效後,疼痛就密密地傳來。
我漸漸失去思考的力氣,基本的問題就回答,其他一律不知道,實在逼急了,就背之前上交的報告。饒是這樣,好幾次痛得說不出話。
神智越來越模糊。站不住倒下去,又被扶起來。到後來索性也不再管我,由我坐著。
他們晚上交班的時候,戒斷反應逐漸強烈起來。一天一夜喋喋不休,我嗓子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們把我換到審訊室。鐵製仿紫檀木的椅子釘在地上,扶手間鎖住擋板,又用手銬將手腳固定,保證我沒有辦法移動。我沒想過坐這麼高階大氣的高椅。
又痛又癢的感覺從骨子裡冒出來,好像銼子在身上的每一處骨節來回劃割。身體又被椅子卡得死死的,只有鐐銬滑動發出暴躁的聲響,嵌入骨肉傳來摩擦的鈍痛。我弓著身子顫抖,他們就耐著性子審問,等我緩慢地吐出幾個字。
再往後我已經完全失控,用頭撞隔板,站不起身又一次次亂動亂碰。整個房間都是鐐銬與鐵椅撞擊的巨響。血和著汗不斷淌下來。
他們就只是看著我,減少我暈厥的時間。
在我稍微清醒的時候,謝榮生進來。逼著我看屍檢的照片。青白的面板現出紫紅色的屍斑。腹部的創傷處皮肉外翻,被水泡過而顯得腫脹。最後一張是任晴的頭像。在青色的光下,眉目還露出痛苦的表情。
“被刺穿兩次,基本可以認為在同一位置。下手是有目的性的,切口平滑,動作非常快。內臟被刺穿,屍體散發出內臟氣息。又在流水沖刷下,迅速失血。那種感覺應該是非常冷,很痛苦。”
“……”
我緊閉雙眼,弓下身乾嘔著,稍微平緩的痛苦再度加劇。手緊緊攥在扶手上,指甲狠狠摳著。
“怎麼,你也會覺得愧疚?”
謝榮生給了我一耳光,
“任晴為什麼死,你敢說不知道?有種就對著她的照片,你還說得出之前的話?”
“……我錄的口供,都是實話實說。之前怎樣,之後還是怎樣。”
我睜開眼,抬起頭看他。他戳中我的痛處,縱然我勉強堅持,對著任晴的頭像謊言依舊,卻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的身體。
從沒有覺得時間這樣長,只是維繫生命就如此艱難。血管隨著心臟跳動不斷突起。呼吸越來越困難,每一下都費盡力氣。耳邊塞滿了質問的言語,大腦將要爆炸一樣。
這樣痛苦的滋味,超過臨界。
忽然想起一年多之前,審判南楠,我在法庭上翻供。退庭後我直接攔住南楠的律師,坐上他們的車子,在重案組一眾注目下揚長而去。
那一晚的經歷,我一直不敢回憶。
我跟著他們迅速回到旅館。主辨律師叫助手記錄,要我將整個案件作為機密的卷宗背誦出來,供他們整理找尋突破口。
我接觸審訊的部分記憶深刻。背誦地極快,用錄音筆錄下,然後分給幾個助手輸入電腦。這樣連續不斷地拼命回憶,加上時間急迫的緊張,頭腦像要被榨乾一樣。
但沒有辦法休息。一停下來就想到公訴那邊同樣因為我的臨陣倒戈連夜準備。
助手們輪替著吃飯。小刀把我的一份拿過來,我動了筷子,吃下去,又吐出來。前一晚熬夜喝白酒,又一天沒有吃東西,胃痛得要命。但如此密集的記憶挖掘讓我只覺得噁心。
持續下去,越來越混亂起來,常常前言不搭後語。律師拿著整理出來磕磕絆絆的文稿,又再三跟我強調細節最重要,讓我務必精準。我只能不斷地喝濃茶,抽菸。叫小刀拿桶裝了冰水,在間歇時把頭泡進去。這樣極力維持清明。
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