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伴著下人們細微的交談聲,使館內漸漸喧譁起來。
今日是大公主與慶國大皇子的婚禮,兩國締約,人人都喜聞樂見。
“公主,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侍女看著鏡中揉著眉骨的女子,忍不住發問。
“無事。”
戰翩翩掃了眼周圍的侍女,從她踏入使館的那一刻起,從北齊帶來的人便被剝的一乾二淨。
她早就身處旋渦之中了,每日還要披上偽善的面具,真是無趣的很。
“公主喜紅色,想必今日穿上這嫁衣,定是美豔無雙。”
眼前的那抹紅,明顯裁剪過,裙身不似傳統的慶國服飾那麼長,倒有了幾分北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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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翩翩親手撫上嫁衣,這是對故土唯一的念想了,眼下當務之急,是獲取那位大皇子的信任,只有這樣,自己才有在慶國的立足之本。
那範閒,分明是隻狡猾的狐狸,入城那一日,自己身上的桂花香差點讓他識破了戰豆豆的身份,如此心思縝密,定不會是她戰翩翩最忠心的盟友。
思慮的片刻,侍女已為她戴上了金飾,描上了紅妝。
“這裡,再點上些。”
戰翩翩指著唇珠的位置,她這唇生的好看,不染自紅,如今點上了唇脂,更是顯得飽滿欲滴…………
侍女意味不明得笑了笑,就著手指將那嫣紅抹勻。
“公主今日會先和大皇子到宮內祭拜,待受完朝臣跪拜後再回到皇子府上行禮,這一日下來,怕是要到戌時才能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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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翩翩心中一陣苦悶,還不等那苦悶消散,侍女便拉過她的手塞進一本冊子。
“這是何物。”
“這是娘娘特意交代的,讓公主進了洞房再看。”
瞧那侍女臉紅的模樣便知不是什麼好東西,戰翩翩微微側過身,將那本兩個手掌大小的書翻看。
躺著的,跪著的,側著的…………
戰翩翩啪的將書合攏,臉還未上胭脂就已紅了。
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母親去世的早,戰豆豆與她又素來不親厚。
堪堪只能算是面上過得去,因而,在她準備出使和親的那一刻,奶孃便塞了這個東西給她。
北齊民風開化,不似慶國這般含蓄,可現下看到這物什,戰翩翩還是慌了神。
她要嫁人了,還是一個看起來沒那麼好騙的男子。
不知不覺咬緊了下唇,還是在侍女的提醒下才回過神來。
使館外,接親的隊伍已經到了。
戰翩翩穩定心神,她是大齊長公主,她不能怕,更不能輸,哪怕是前有狼後有虎。
婚禮果真鬧了一日,現下禮成,大皇子在外陪賓客吃酒,他前幾日被封了和親王,想來心情不大爽利,今夜難不說要借酒消愁一番。
閒來無事,戰翩翩研究起手上那本冊子來,奶孃說,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要領都在這上面了,可看來看去都是那件事,倒把自己看的頭昏腦熱的。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戰翩翩嚇得不輕,慌忙將冊子塞到床板下面,混亂中還不忘答聲請進。
“我為何要說請進。”
戰翩翩無語地捶了自己的腦袋,真是在別人的地盤生活慣了,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大皇子像是喝多了,由幾個宮人扶著進來。
那侍女也頗有眼色了些,將人扔到她身上,便低著頭退了出去。
“喂,你不會真醉了吧!”
戰翩翩聞著這人周遭的酒氣,若不是日後還有用,真想把他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