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閨房偷偷出來,方到門口,就聽得喬太僕咳嗽的聲音,歐陽龍兒道:“你爹守在樓下,我們不能走大門。”水月低聲道:“跟我來。”拉住歐陽龍兒拐向樓道左側,兩人穿過一半圓門洞,過了耳房,來到一間雜物室。
水月指著窗戶道:“上回和聶姊姊偷偷出去,就是從這裡逃走的,幸好爹爹還沒發現發覺。”說著小心翼翼挪開擋住窗戶的廢舊紅木桌,從紅木桌後取出一根預先藏好的布條綁在木桌上,說道:“你當心些,下面棗樹上有刺。”因此屋堆放雜物,又在二樓,故窗木朽爛也未修繕。歐陽龍兒見她一冰肌玉骨的天潢貴胄,平素大門不出的深苑閨秀,為見心上人竟肯如此,暗道:“好妹妹,今天,我一定要讓你美夢成真。”跟著綹了下去。兩人來到後院,水月伸手刨開一叢無花果樹,一狗洞豁然出現在面前,水月怕歐陽龍兒不肯鑽狗洞,低聲道:“我們家已多年沒養狗,這也算不得狗洞。”歐陽龍兒笑笑,說道:“我無妨,只是委屈你。”兩人低下身子,一前一後爬了出去。
出了喬府,水月如釋重負,想著馬上就能見到朱天豪,抑制不住滿心歡喜,舉臂望天道:“又出來了。”提著裙裾朝著麗日跑了幾步,又忍不住在原地轉了幾個圈,驕陽之下,但見羅衣偏偏巧巧,雲瀑委委佗佗,水月嫋嫋腰肢若柳,褰褰紅袖欲飛,只看倩影,彷彿也能見她足躡絲履,腰著丹霞,指如削蔥,口若含丹,端是:“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縐絺,是紲袢也。子之清揚,揚且之顏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歐陽龍兒也看得呆了,說道:“姊姊,你真好看。”水月道:“京城裡誰不知道,妹妹你是最好看的。”饒是如此,仍掩不住滿心歡喜,又問道:“天豪哥人呢?”歐陽龍兒一怔,她只想著將水月哄出來,至於如何讓兩人相見,卻還未想過,暗道:“帶你們到哪裡好呢?”想了一想,說道:“他怕你害羞,在東面樹林裡等你。”拉起水月向東就走。
兩人走得極快,約莫一個時辰便從城西到了城東,又一炷香時分,兩人出了東城。遠遠望見一片黑壓壓的大樹林,水月問道:“天豪哥真的已在林中等我了麼?”
歐陽龍兒道:“自然會在,你去了就知道了。”水月問的是是否“已在”,歐陽龍兒答的卻是“會在”,一字之差,實已大相徑庭。
水月雖然起疑,不過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朱天豪,疑慮早被歡喜衝得一乾二淨。兩人繞過城東一座小山谷,從斜坡來到谷後,一折三拐進到樹林中,是時天色已大亮,柔紅的晨光透過參天古木,照到林中,讓滿是露水的樹林有了光彩。歐陽龍兒撥開層層灌木叢,拉著水月徑直向樹林深處走去,兩人往裡行了十數丈,忽然見到林中一大片空地,空地中央一株好大的古樹,更奇的是,十餘丈高的古樹上竟然築有一間孤零零的木屋。細看之下,才見木屋一側懸掛著一架顫顫巍巍的梯子。
歐陽龍兒一聲桀桀怪笑,說道:“姊姊,你來過這裡麼?”
水月聽她突然發笑,有些害怕,說道:“沒來過,天豪哥人呢?”
歐陽龍兒指著高處的木屋,說道:“在上面。”
水月叫了兩聲“天豪哥”,不聞回應,紅著臉道:“妹妹,你又唬我。”歐陽龍兒道:“我沒唬你,他多半睡著了。”水月又叫了兩聲,仍不聞回應,瞥看歐陽龍兒,只見她一臉詭笑,似乎在打什麼鬼主意,說道:“好妹妹,你到底帶我來這裡幹什麼?”歐陽龍兒道:“我自有妙計,你聽我的就是了。”水月急道:“你不說,我可要回去了。”說著轉身要走,歐陽龍兒也不攔她,說道:“你走罷,我上去了。”攀著梯子就向上爬。
第十五回禍兮福倚5
水月欲待原路回去,但左右一望,四圍除了密密麻麻的樹林,都是一模一樣,哪還分得清東西南北,又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