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工死氣充盈的雙目裡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這一道光芒，讓他的兩隻眼睛變得格外生動，彷彿換了一個人。
“我叫封無裁。”沉默片刻，監工轉過身，向外走去，“跟我來。”
葉皓沒有拒絕，走出燃燒室，穿過甬道，跟著封無裁一路走到盡頭。
盡頭處，有幾扇一模一樣的鐵門，封無裁開啟其中一扇鐵門，走了進去，葉皓瞧了幾眼，也跟了進去。
鐵門內，什麼也沒有，空空蕩蕩。
葉皓訝然失色，回頭看了一眼鐵門，這才驚訝地發現這扇鐵門有些與眾不同，周邊鑲嵌了一層軟絨，使得密封性大大提升。
“難怪這裡的毒霧這麼稀薄，這間空屋定然經過特別改造。”葉皓心思百轉，看著封無裁平淡的雙眼，微微一笑，道：“你平時就躲在這裡麼？”
封無裁用極為輕微的動作，點了點頭，然後他解下裹紮在口鼻上厚厚面罩，露出一張只能用可怕來形容的面孔。
葉皓呼吸一窒。
“我七歲那年，有人把我的頭摁在煮沸的開水裡，毀了容。”封無裁的聲音格外平靜，像是在講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葉皓眉頭微皺，疑惑道：“可是，我看你臉上的疤痕，並不像是燙傷。”
封無裁點點頭，道：“不錯，父親為我購買藥桃，治好了我臉上的燙傷。但是，有人又把我扔進篝火裡，再一次毀容。”
葉皓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想說，你臉上的傷疤看起來也不像是火燒的灼痕，但這話太過殘忍，他終究沒有開口。
封無裁接著道：“後來，父親再次購買藥桃，治好我的燒傷，但是，有人又把推進蛇窩，讓萬蛇咬我，這一次全身都毀容。”
葉皓脊背開始發涼。
“總之，每一次我被毀容，我都會得到救治，而每一次復原，我都會被再次毀容。我被一萬隻螞蟻啃食過，我被一群野狗撕咬過，我被從三層樓高的陽臺上接連摔下三次過。”
封無裁的聲音格外麻木，彷彿是幽鬼的囈語，“久而久之，即便是稀世的靈藥，珍貴的藥桃，也無法將我完全復原，但毀容卻一直在持續，一次接著一次，從未間斷過。”
封無裁指著外面道，“這一次，我被囚禁在火源層，也是為了把我毀容，如今毒氣侵體，我傷上加傷，應該命不久矣。”
葉皓倒吸一口涼氣，嘴巴張了張，卻不知該如何搭話。心想你如今這副尊榮，還能怎麼繼續毀容？
封無裁盤坐下來，指了指地面。
葉皓會意，盤坐到了他的對面。
封無裁沉思片刻，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我的？”
葉皓笑著答道：“我在第三層大發橫財，而你作為這裡的監工，在我的預料中，你應該會來找我分一杯羹，但是你卻沒有，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有更大的目的。”
“那麼，你認為我的目的是什麼呢？”
葉皓沉思半響，道：“起初我以為你是寧坡的人，但是，寧坡至今未對我出手，說明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第三層的所作所為，這意味著掌握第三層的人，刻意隱瞞了我的事情，所以你與寧坡並不是一路人。”
封無裁頷首道：“我的確不是寧坡的人。”
葉皓接著道：“確認了這一點，我便知道，你有可能成為我的朋友，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主動找上我，這樣，我便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封無裁看了一眼葉皓手裡的，道：“你如今知道了？”
葉皓笑了笑，道：“對闢魂境、凝魂境的魂師有大用，對玄魂境的魂師藥效弱了許多，而對玄魂境魂師有一定的療效。”
“不錯，我一直在等你凝練出。”封無裁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