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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彥文趕緊接過,執態甚恭,緩緩展開,細細流覽,看到最後時,脫口而出:“麟、府、豐諸州經略安撫使!竟與金人所授職務毫無二致!”
折可求慢慢坐回座位,左手輕輕摩轉著套在拇指上、用於開弓勾弦的鐵板指,目光閃爍不定:“一樣的封賞。一方是新興強國,一方則是國祚已盡;一邊是效忠百年的舊主,一邊是竭力招納的新銳。大郎,你認為當如何選擇?”
折彥文抬頭看向父親,欲言又止。折可求鼓勵道:“大郎只管說,為我折家計議,族中子弟,自當暢所欲言。”
折彥文用力點頭:“父帥說得是,孩兒以為,無論如何選擇,都應以我折家之存續為大前提。利於我折氏者,從之;損害我折氏者,棄之。”
折可求一雙稜稜生威的眼睛,掩飾不住讚賞:“好,我兒已不是一個只識弓馬的武將,知道站在家族這個層面看問題,很好。那麼大郎認為從哪一方,更有利於我折氏呢?”
折彥文目光迥然,難掩激動之意,“天誅軍成立不過一載,就能東擊太原,西取銀州,如此戰力,絕不亞於金人。大宋有此強軍,中興有望。因此,孩兒以為……”
折可求倏地抬手,折彥文話語戛然而止,惶恐請罪:“孩兒妄言,請父帥莫怪。”
折可求道:“你見過那位狄軍主,此人如何?”
“年輕英睿,人中雄傑。”
“那你認為其人能否容得下我折家?”
“這個……孩兒不知,父帥……”
“我們還需要等!”折可求斷然道。
“等?”折彥文有些迷惑。
“對!等等看那位狄軍主,是否當真如你說的‘英睿’與‘雄傑’。”
折彥文睜大眼睛,漸漸明白父帥意有所指,但轉念一想,卻皺眉道:“可是,明日金使那邊卻如何應對……”
折可求淡淡道:“時節酷熱,老夫憂心國事家事,連日操勞,身體不支,也該病上一場了。”
折彥文張大嘴巴,正想說什麼,突然一陣急促腳步聲入耳,隨即門外傳來侍衛倉皇的聲音:“節帥,大事不好。”
折可求眉心一跳,斥責道:“何事慌張?入內詳說。”
內堂大門一開,一名侍衛搶步入內,跪稟道:“東閣的客人突然闖出府門,向西街而去。”
“什麼?”折可求騰地站起,什麼大將風度全扔到一邊。
折彥文知道父帥為何如此失態,因為折府的東閣所住的客人,就是金國使者一行……但西街又是怎麼一回事?
折可求大步走到窗前,嘭地一聲推開視窗。一股疾風捲入。折可求向西眺望,一字一句道:“西街故戶部侍郎陳公府邸,便是宣懿旨的兩位天誅軍使王公暫棲之地。”
折彥文的臉刷地一下白了,急道:“此事父帥不宜出面,請交給孩兒處理。”
折可求猛回首,瞪著兒子:“只怕這一次,我們折家不得不做出選擇了……速去!”
折彥文急匆匆地走出內堂,迎面涼風襲來,天空中傳來一連串悶雷之聲。折彥文仰首,但見夜黑如墨。天邊隱見烏雲翻滾。狂風乍起。這燠熱了許久的天氣,終於要下一場雨了。
……
“二十三郎,起風了,大雨將至。去將窗格關起來吧。”在一間斗室之中。趙偲盤坐在短案前。按住被急風吹散的卷軼,對呆坐在一隅的趙梃道。
趙偲說完話後,又埋頭寫起奏章。但半天不見回應,也沒聽到窗戶關閉的聲音。訝然抬頭,卻見侄兒趙梃正托腮發呆,恍若未聞。
“二十三郎!二十三郎!”
“嗯?什麼事?”趙梃身體一抖,陡然回過神來。
“發什麼愣?天**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