暇,根本沒能力救援。
求援倒還算順利,大定府也派出了千餘新募步卒,押著數千石糧秣及軍資南下增援。誰曾想,剛出城不過一日,就在距大定府以南不足五十里的石子嶺下,被斜刺裡衝出的數百悍騎,殺得屍橫遍野,潰不成軍。最後潰逃回城者,不足百人。
人殺光了,東西自然也搶完了。大定府欲再湊出一支生兵與物資,可就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事了。
但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有傳聞,遼西錦、利、宗三州已為天誅軍所佔,燕京路諸府州的退路已斷。
郭藥師與李成聽罷逃回的軍士所言,俱是難以置信——天誅軍不正在當面圍城嗎?何時竟繞到後方去了?這怎麼可能?不對,還真有可能!兀朮郎君覆滅於長江之役,金國上下,無人不知,天誅軍水戰之強,令金國朝野軍民印象深刻。那錦州、宗州,可不就是臨海麼?
郭藥師與李成互相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眼裡看到一股越來越濃重的恐懼之色。
這個訊息,絕不能讓手下計程車卒知曉,否則,這城也不用再守了。
送走李成之後,郭藥師負手於堂下踱步,時而捻鬚沉吟,時而仰首嗟嘆。自付戎馬半生,與遼、宋、金三國都打過仗,現在再加上天誅軍,幾乎與天下間所有國家及勢力都交過手。他自度在相等的兵力下,能打贏遼兵、宋兵,堪堪抵住金兵,但對上這天誅軍,生平第一次興起一股有心無力、難以抗衡的感覺。
光是正面攻勢就如此猛烈,以燕京城牆之堅,城池之固,守軍之強,都難以確保能守得幾時……而今更出奇兵遁海路截斷整個燕京路諸府州軍兵的退路——天誅軍這是存心一網打盡,絕戶斷門,不給人留半點活路啊!
郭藥師思潮起伏,不禁回想起四年前,自己在接應南略滅宋的金軍北返途中,也曾與這位號為“兇靈”的天誅軍主有過一番未曾謀面的隔空較量。怎麼也沒想到,不過短短四年,當年那獨來獨往的兇靈,此刻已變成萬軍之主、中原之霸,自己與之相較,何啻天淵之別?
郭藥師本自命嫋雄,以一邊鄙番將,縱橫捭闔於遼、宋、金三國之間,攪動風雲,獲取最大利益,亦曾風光無兩。但如今與狄烈一比,頓覺自己什麼都不是,人生失敗已及。
“狄烈!天誅軍!我郭藥師與你無冤無仇,而金人卻如此待我……嘿嘿……說到獻城,爾輩無名小卒,又如何能與我郭藥師相比……”郭藥師那方方正正的臉膛,慢慢浮現一抹舒展笑意。
午後,留守府後院小門裂開一隙,一個僕人裝扮的中年男子悄然探頭,四顧無人,閃身而出,匆匆向內城北門走去。當這名男子離去後不久,留守府後院小門又閃出一人,緊躡前方僕人的背影而去。
那僕人剛轉過兩條巷子,突然斜刺裡一人快步衝出,差點撞了個滿懷。
僕人慌忙閃避,怒道:“你這廝……咦!啞子,是你……呃……”
對面男子在僕人放鬆警惕的一刻,手腕一翻,一柄雪亮的手叉子入目,一捅一絞,僕人口吐血沫,兩眼翻白,再說不出話來。
男子四顧無人,將僕人半抱半拖。弄到一個角落旮旯,伸手在僕人的懷中一陣摸索,取出一封帶血的信件。信件抬頭是“華國王殿下狄君親啟”,落款是“罪將郭藥師”。
……
此時留守府內的郭藥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有心人的算計裡。此刻,他的心情可謂十分舒爽——故事重演的感覺就是好啊!
靖康元年,秋,金軍二度南侵,時任宋國燕山府常勝軍都管押的郭藥師,曾率五千常勝軍出城。與金東路軍統帥完顏宗望狠狠打了一仗。那是完顏宗望南侵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次。
戰至酣處,因常勝軍另兩位主將張令徽、劉舜仁心怯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