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殷銘的身影再一次湮滅在虛空之中,軟榻上的紅衣身影卻遲遲沒有睜開眼眸。
殷銘忍著體內翻湧的疼痛矮下身子出神地盯著那張完美的面容,只見對方睡顏恬淡美好,儼然仍在酣睡狀態。
殷銘不禁有些空落落地想,那雙眼睛在望向他時才是最好看的,那般專注的神情,格外地令人心動。
如今卻看不到了。
不過下一秒他又釋懷了,哈哈哈笑鼠,他其實也沒有那麼離不開啦,少看到一會又不會死,他沒有那麼喜歡看的真的。
嗯……好吧,少看一會還是能忍的。
一直看不到的話,忍不了。
所以,靈曜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呢?
殷銘百無聊賴地在床榻旁坐下,出神地盯著靈曜的臉,同時在心裡暗自猜想可能原因。
片刻之後,他勉強找到了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答案——
往常要麼是靈曜自己不小心觸碰到了殷銘,要麼醉生夢死的功效散去,靈曜才會被遣送出夢中幻境,在現實中醒來。
這次是殷銘主動觸碰了靈曜,並不是靈曜自己違反了夢中幻境的規則,可能這便導致其中的一些機制沒有觸發,因此靈曜的意識雖然強制回了籠,但也沒辦法正常醒來?
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這就好比,一部電影本來應該放映兩個小時,要想結束它,要麼需要觀眾提前退出觀看,要麼得等它自動播放完畢。
可如今網路出了問題,導致在傳輸過程中丟失了一段畫面,但電影本身的時長卻不會因此縮短。而因為網路的原因,觀眾也無法提前退出觀看,於是便出現了眼前的結局——觀眾只能被迫地繼續觀看那段空白畫面。
這是殷銘能猜想到的最符合邏輯的可能了。
可要真是這樣,那不就得等到醉生夢死在靈曜體內消耗殆盡,他才會醒來?
殷銘有些苦惱地掰起手指頭默默數數,靈曜是三天前喝的這壇醉生夢死……
那豈不是還要半天時間他才會甦醒?
嘖,怪煩的咧。
唉,是他方才衝動了,他現在要做什麼才能打發這段時間啊。
殷銘想起靈曜之前被鎖魂掌擊中時,好像也是這副狀態,那他現在會不會也同樣能聽到現實中的聲音,只是沒辦法醒來呢?
想到這,殷銘當即湊上前去,伏在他耳邊輕喚道:“阿曜?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話音剛落,殷銘便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差點忘了現實中的他只是一道靈體啊,超脫三維之外的那種,哪怕靈曜真的能聽到聲音,也聽不到他的呼喚聲的。
殷銘撇了撇嘴,怎麼辦,更煩了。
就在此時,庭院中忽然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殷銘順著沒合緊的門縫望去,渾身的血液彷彿在那一瞬間凝固了起來,腦中也傳來了熟悉的痛感。
是那個白衣人!
殷銘眉頭微蹙,他終於要出手了麼?
白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殷銘的視線,他抬眸對上殷銘的眼睛,與靈曜一模一樣的那張臉此刻正噙著一抹莫名的笑意,在推門而入的瞬間,他面上的五官倏然一陣扭曲,變成了另一張看著有些熟悉的面容。
殷銘驚詫地看著他一秒鐘大變活人的行徑,同時在腦海中努力搜尋,這才將那張臉與一個名字劃上了等號——
魔宗大長老,靈耿!
白衣人幻化的大長老並沒有理會殷銘,而是在房門前站定,恭聲道:“屬下來給少主送酒。”
長久的靜默過後,白衣人似是鬆了一口氣,他揮手在靈曜的床榻前加了一層屏障,這才拂了拂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好整以暇地睨了殷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