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晏一句話,成功讓殷銘一夜無眠。
別誤會,他一晚沒睡當然不是在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不過多虧了豐晏,這才讓殷銘有了一個人在書房‘睡覺’的理由——
雖然靈曜並不清楚這句“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深意,但這並不妨礙殷銘把他關在門外。
反正只是要找個藉口嘛,正好有人背鍋,何樂而不為呢。
至於靈曜會怎麼看豐晏,這就不在殷銘的考慮範圍之內了——誰讓豐晏嘴貧的,是時候讓他感受一下社會的險惡了。
放心,靈曜不會對豐晏怎麼樣的,要真怎麼樣,殷銘到時候也會攔著的。
唔,不過攔不攔得住就不好說了。
先不要慌,這個問題目前還不大。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思考,比如殷銘手中剛剛翻譯好的祖龍日記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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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回想了我的過往,發現我人生的前二十年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因為從出生到上大學,我的一切都在父母的安排之下,按部就班地生活。
若非要問有沒有什麼改變了我一生的轉折點,那應該就是,我寫了人生的第一本小說吧。
我的叛逆期似乎來得比誰都晚——在我畢業之後,父母就連工作都要替我安排時,我才終於起了一絲反抗之心。
可我懦弱慣了,唯一敢做的,也只是將我所有的不滿,盡情發洩在我寫的小說裡,讓我創造的角色,代替我去做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而令人意外的是,我的小說吸引了大批讀者,我從沒想過會有那麼多人喜歡我,這讓我深感受寵若驚。
一開始我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可漸漸地,我卻明白了古人所說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大家的喜歡正如一潭深水,雖能載著我這艘小船悠悠前行,卻也無時不刻帶給我倏然傾覆的壓力。
我開始惶恐焦慮,開始沒日沒夜地思考劇情,甚至為了不斷更,為了不讓大家失望,開始瘋狂水文。
結果就是,我越來越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而大家對我也越來越失望,評論區的罵聲越來越多,我也越來越害怕翻看評論。
我忘了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只記得當時剛剛上傳的新章節被幾個讀者蹲點評論到底什麼時候才到大boss,我慌亂之下,碰倒了放在鍵盤旁的一杯溫水。
是現實世界中的閃電?還是這個世界的電閃雷鳴?總之我剛到這裡時,我所依附的這具軀體,似乎正在歷劫。
毫無意外地,我一個半路穿來的普通人渡劫失敗了,天雷將我從高空中擊落,掉落在我身邊的,還有幾塊黑乎乎、輕飄飄的奇怪石頭。
而我依附的軀體,是一條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龍,我所墜落的地方,是一片茂密森林的一角,這與我的小說片段不謀而合,我有理由懷疑我穿越到了我自己寫的小說裡,併成了我筆下的人物——龍丞。
於是之後,我便一直以這個名字自居,現在回想起來,感覺還挺好笑的。
雖然我的父母對我過分管束,但我也明白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好,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念著他們。
我不知道現實世界中的我怎麼樣了,但我仍然想回去,我也一直在尋找回到現實世界的辦法,只可惜過去這麼久,依舊毫無頭緒。
說到那個奇怪石頭,我其實很早就想去當時墜落的地方看看了,我是從那個地方來到這個世界的,說不定我也能從那個地方回去原來的世界。
地點大概是在不歸山往東五十里吧,先在這裡記下來,免得日後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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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看完了整篇日記,殷銘將宣紙放回書案上,又抬手揉了揉眉心,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