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一事,原本是後宮眾人最喜歡的談資,但因為涉及了許皇后、太子、宸妃,甚至還有皇帝本人,而變得多了一絲欲說還休的味道。
太監宮女們只敢在私下裡竊竊私語,唯恐因此帶來殺身之禍。
然而各宮的主人卻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她們都能感覺得到,這宮裡確確實實要變天了。
無數的珍稀藥材被源源不斷地送到了宸妃所住的鳳宸宮,趙淵甚至一連五天都宿在這裡,據說他甚至親手為宸妃喂藥,擔心太苦,太燙,還會親口嘗一嘗。
而宸妃每日的湯藥和餐飯,也有專人負責試吃,以免被趁機下毒。經過賞花宴上的風波,趙淵似乎感覺到了有人要對他心愛的妃子下手,他無比擔憂,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保護她。
三天之後,早朝之上,趙淵舊事重提,又要廢后。
而這一次的反對之聲,明顯沒有之前那樣強硬。
許家人自知近來許皇后的行事頗為令人詬病,亦不好再如從前那般咄咄逼人,而一些原本搖擺不定的臣子,此刻也知道自己該如何站隊,如何取捨。
趙淵雖然沒有明說,卻也同樣已經動了廢太子的念頭。
除了趙岑之外,目前已經成年的皇子,還有睿王趙岕,泰王趙巖,齊王趙豈,他們三人皆已經在成年之後前往各自的封地,平日裡不得皇命,不許擅自離開封地,更不許隨意入穎城。
除泰王趙巖以外,另兩個皇子的出身都相對微賤,基本上,趙淵是不予考慮的。
而趙巖,雖然年輕有為,無論是氣魄還是膽識都極為過人……可趙淵顧忌的是,他的母親是寧國公主,在二十年前來到了燮國宮廷,成為了趙淵的賢妃,已於五年前病逝。
賢妃雖死,但她的兒子畢竟有一半的寧國血統,趙淵並不願意將燮國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上。他也清楚,如果自己提出廢掉趙岑,立趙巖為儲君,朝中大臣必定會有十分強烈的反對之音。
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難道,只有那個人才行嗎?
思及此,趙淵的心頭忽然冒出一股怒氣來。
難道他的江山,只有交給趙汾,方能堵住這群文臣的尖牙利齒麼!
他重重地一拍扶手,頓時滿堂皆驚。
“陛下……”
身邊的太監輕聲問道,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趙淵深吸了一口氣,怒道:“朕要做什麼事,難道一件件一樁樁都要透過你們的同意嗎?你們平日裡納妾生子,寵這個愛那個,朕可有過問?這是朕的家務事,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不是要死諫嗎?好啊,一把把老骨頭要是不怕死,就去跪著!要是不想死就閉嘴!”
說完,他再也不去看底下人的表情,站起來就走。
“退朝!”
張喜急忙喊了一聲,慌慌張張地跟上。
臣子們面面相覷,更有個別的老臣老淚縱橫,匍匐在地,大聲哭喊著,繼續為許皇后和太子求情,希望趙淵能夠打消廢中宮廢東宮的打算。
賞花宴之後,趙嵐終於過上了幾天舒服日子。
許皇后、胡淑妃等人不敢來找茬,吳美人等妃嬪也不敢隨意前來登門拜訪,各宮各殿噤若寒蟬,人人自危,六宮之上,整日裡浮動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她知道,宸妃一出手,必然會有效果。
不知道這一次,情勢急轉直下,會不會逼得趙汾狗急跳牆?
然而,平靜只是短暫的,很快,採菲帶來了一個令人緊張的訊息——太后今日午後召見宸妃,並且懲罰她在院子裡跪了兩個時辰。
此時已過夏至,烈日當空,別說是兩個時辰,就是一刻鐘,在大太陽底下曬著,也會叫人昏頭漲腦,更別提罰跪。
趙嵐擔憂,正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