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齊溫和地比劃,“上回見她時,還是個小丫頭,一晃就竟出落地如此標緻了,朕怎麼能不老呢?”
謝盈柔溫婉地立在景安王身側,“皇上瞧臣女長大了,可臣女倒覺得您還和從前一樣。”
衛齊笑呵呵,靖貴妃也陪著笑,“這孩子,臣妾是捨不得將她嫁給別人,怕委屈了她。”
“那朕就做個主,衛瑾只有兩位妾室,不如就將柔兒賜給你為正妃如何?”
靖貴妃連連點頭應和,衛瑾亦不推辭,兩人的婚事,經君王一言,就定了下來,這也是靖貴妃此行的目的。
謝盈柔目光款款,投向景安王,心花怒放。
衛瑾目光淡淡,卻忽然瞥見那被遺忘、而坐在角落裡的人兒。
姜嬈本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們虛虛實實,你來我往,冷不防與突然看過來的衛瑾目光對上。
她便出於禮貌,掛上了客氣而尊敬的笑容,回應他,然後垂眸,眼觀鼻,鼻觀心。
此時,一門心思放在表哥身上的謝盈柔,敏銳地察覺了異樣。
但見站在床尾的女子,著一身做工簡陋的暗花宮裝,髮飾配飾全無,比起妃嬪,更像是宮女。
可就是這張脂粉氣的臉龐,竟能吸引表哥的注意力。
這讓謝盈柔心中悶悶,不自主地又將她多瞧了幾眼。
自己妝容精緻,她卻幾乎素面,自己衣冠華服,她卻潦草匆忙。
無論如何比較,都是自己更勝一籌。
但為何,明明是如此微賤的身份,她眼裡卻盡是神采坦然,絲毫沒有畏懼之意。
這兩人的舉動,繼而引起了靖貴妃的注意,她一眼看過去,登時花容失色。
世間怎會有如此相像之人!若非年齡不對,她幾乎要以為眼前人,就是伊姒!
再一轉念,看見姜嬈手中捧得書卷,靖貴妃心下涼透大半。
皇上始終忘不了她!
當真是可笑又可悲,她們幾人爭了數十年,到最後還是輸給了一個死人!
姜嬈一時接到三方神態各異的目光,真個是受寵若驚,難以消受。
靖貴妃心裡想著,盡是些陳年往事,明知她不是伊姒,卻打心眼裡厭棄,遂冷冷收回目光。
謝盈柔心裡想著,盡是他表哥的一舉一動,自然也瞧她不順意。
“這位是?”靖貴妃再驚訝,也沒有失了風度。
衛瑾語氣微妙地回道,“她是惠妃。”
姜嬈隨著他們的話,不停地福身兒拜見,只覺得腰背痠痛的緊。
謝盈柔頓了頓,“表哥認識她?”
“前幾日來父皇這裡,見過一面。”他一語帶過。
姜嬈抬頭撩了他一眼,似乎還有很多面,被他忽略了去。
既然他不願提起,自己也絕無自討沒趣的道理。
姜嬈仍是循規蹈矩,以無聲抵有聲。
這廂靖貴妃、衛成等正同皇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敘話。
謝盈柔卻靜靜走過去,“惠妃娘娘出身六尚,竟能識文斷字,教臣女佩服。”
她一說話,似春風拂過湖面,聲音是極舒服的,但話中的意思,卻怎麼聽都有些別樣的諷刺意味。
姜嬈也不甘示弱,“臣妾不同文墨,略識得幾個大字罷了,比不得謝小姐腹中錦繡。”
衛瑾雖是坐在遠處,可卻仍是隱約的,就將她們的對話聽在耳中。
姜嬈能通讀金剛經,自然是有墨水在胸中,卻仍是虛與委蛇,滿口謊言。
這樣的女子,著實惹人厭棄。
謝盈柔微微挺直腰板,似有淡淡的優越感,“這書卷可否借臣女一觀?”
姜嬈彎眉,徑直收回手去,客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