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會允許你離開沉睡森林,遠離我們的淨土,連同那個噁心的人類商人一起——而且最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這算是好處?四十七差點樂出聲來。
不過扎爾伊丹提起的冒險又勾起了他某些深埋著的回憶,這些回憶在從戰場上見到女法師之後就不斷的浮現,彷彿一潭沉寂已久的死水突然被突然投入其中的巨石激盪攪渾,導致大量沉渣泛起——
“你的提議還真是沒什麼吸引力。”四十七不屑的說:“不過考慮到那個死胖子的心情和我本人的興致……把他的貨物都還給他,我就跟你們走一趟。”
扎爾伊丹盯著四十七的臉,似乎要從這張鐵皮上看出什麼意味深長的東西來。
“好吧。”扎爾伊丹做了讓步:“但是他必須帶著他的商隊立刻回北方去……如果再讓我們發現他和阿古斯有任何牽連,面對他的就不僅僅是軟禁這麼簡單了。”
四十七點了點頭,算是成交,不過壓根沒把這交易當真。死胖子想幹什麼,關我什麼事?
安東和米利亞來到祭臺前的廣場,除了一隊隊巡邏的精靈戰士之外,只有很少幾個負責修繕工作的德魯伊在修復昨晚因為騷亂而破壞的建築——雖然騷亂並不嚴重,但有幾間房屋還是因為人群的踩踏和擠壓而面臨倒塌,德魯伊們站在損壞的建築旁邊,伸手挽成一個半圈,嘴裡默默唸誦著精靈語咒文,幫助房屋,或者說幫助構成房屋的植物更快的生長,以恢復為被毀壞之前的樣子。
昨夜的一切仍然歷歷在目,米利亞不禁有些佩服起那個戰士長來,如果不是他計劃周密,在很短的時間內控制住局勢,那麼雙方很可能在這個伊爾德麗斯大司祭所統治的城市內爆發大規模的衝突,而昨天那一場幾乎兵不血刃的政變說明,戰士也並不都只是些好勇鬥狠的傢伙,在政治上也很有作為的戰士,確實會成為一個令人尊敬和畏懼的領導者。
“在想什麼,米利亞?”安東看著有些發呆的年輕騎士,彷彿是想起了自己更年輕一些時候的一些事情。
“哦!我不知道……”米利亞因為安東打斷了她的思路而顯得有些慌張:“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表述……”
“是因為四十七嗎,因為出賣他而感到內疚?”
“不……不是的……他本來就是一個邪惡的半煉獄生物……這談不上出賣……出於正義,就算沒有現在這種情況,我早晚也會消滅他的!”米利亞越說越堅定,雙拳緊緊的握起。
“你很清楚他不是一個半煉獄生物,不過,如果你真的這樣想也不是不可以。”安東聲音略微有些沙啞,最近他說話的時候要比揮劍的時候多很多:“不過,最重要的是,忠於自己的心,也就是忠於自己的正義。”
翌日清晨,精靈城市仍處於半戒嚴之中,準備去地獄門堡的尖木舟已經準備好了。
三艘尖木船破開波光粼粼的湖面,駛離碼頭,特爾利斯館長目送著扎爾伊丹他們遠去,冷秀的臉上浮現了一個複雜的神情。
尖木舟很快駛離湖面,拐進一條曲折的支流——剛才還明媚亮潔的天空一下子陰暗下來,兩岸樹木密密麻麻的枝葉甚至覆蓋了整個河道彼此交織,組成類似隧道一般的樣子。
雖然河水蜿蜒曲折,但是在精靈們高超的操舟技巧下完全沒有擱淺或者觸礁之憂,尖木舟在他們的操控之下,好像靈巧的活魚一樣在水中游動——雖然承載四十七的那艘稍微顯得笨拙了些。
隨著木舟的前行,旅途愈發的陰暗起來。這種陰暗和沉睡森林其他地方的幽暗有些不同——如果說那些幽暗帶給人的只是類似夜色的幽謐和沉靜,此時的陰暗卻帶著莫名的壓抑和冷漠,好像某種非自然的、令人厭惡的陰霾霧氣籠罩在眾人的航程上了一樣。
最前方的一艘木舟突然亮起微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