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結構已經跟之前完全不同了,雖然四十七仍然感覺到了身體內有齒輪的運轉和管線的糾結,好像內臟一樣。鍛造之神力量鍛造的新的身體還有太多神秘之處,回到城裡必然要好好的研究一番——不過現在似乎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老雙足翼龍黑翼曾經是這一帶的霸主。
它翼展超過五十尺,粗壯的圓柱形頭頸上滿是傷疤,可怖的大嘴緊閉著,利齒交錯伸出,翅膀上黑色的皮膜破破爛爛的,有些地方好像還生了面板病,在沼澤永遠密佈烏雲的天空下,如同灰布上的一個刺眼的汙點。
現在黑翼已經老了,老的已經不在意年輕的同類在它頭上翱翔嘶叫,得意的展示它們健康完美的雙翼,但這絕不代表老黑翼的體力已經衰退——它仍然能帶著巨大的風嘯聲撲擊俯衝,一下子抓起諸如牛馬這樣的獵物飛到半空,並且用它那可怕的勾鐮狀爪子將其撕裂,但是它現在很少那麼幹,甚至避開沼澤邊緣地帶,避開那些經常進入沼澤,在年輕後輩看上去完全是一口鮮肉的武裝雙足生物們——多年的沼澤生活讓老黑翼明白,越是引人注目,越有可能遭殃。
所以黑翼在感覺到領地內不正常的非自然氣息之後——它在這方面的直覺可怕的敏銳,就決定暫時不在附近狩獵。
它懶洋洋的在半空中滑翔——溫暖潮溼的空氣託著它的肚皮,修長有力的尾巴輕輕搖擺著,掌握方向。
其實它已經是看見下面那一個,或者兩個旅行者好幾次了。那個似乎穿著鎧甲的奇怪野獸抓著它的獵物或者同伴在沼澤的叢林間急匆匆的趕路,好像完全沒注意到偉大的黑翼閣下正在威嚴的俯視它們。
如果是以前,說不定黑翼就會發起攻擊,這種落單的美味遲早都會填到沼澤裡那些大嘴中去的。但是現在黑翼不想惹麻煩。它吃得很飽,因為它前陣子湊巧發現了上百具沼澤鼠人的屍體,鮮肉和腐肉的分界在黑翼看來從不是那麼不可逾越的,它毫不客氣的趕走了食腐狼群,就著爛泥和蜂擁而至的水蛭和蛆蟲,美美飽餐了一頓,甚至有點吃撐了。
所以它飛過那兩個可憐蟲,故意飛的很低,讓它們明白一下黑翼大人的仁慈也好。
但是,可憐蟲似乎沒有領會到黑翼大人的好意,他對黑翼的寬容絲毫不存感恩。
一道可怕的風聲在黑翼下方響起——甚至比它年輕的時候遇到的攻城弩箭還要淒厲。
黑翼用完全和他年齡不匹配的敏捷一閃,巨大的身軀甚至在空中打了個滾兒,好像只是一隻蝴蝶一樣。
黑翼有些惱怒。他感到自己的翅膀又被撕了一個口子——再大一點恐怕就影響飛行了。那個攻擊者在空中翻滾著落回地面,黑翼從來沒想到一個渾身鐵殼的傢伙能蹦這麼高。
黑翼鋪展著翅膀飛高,謹慎的他可不想再挨一次。
黑翼在高空盤旋著監視。
那個奇怪野獸仰望了一會兒,抓起同伴,身影消失在叢林深處。或許應該給這傢伙一點教訓——黑翼雖然老的快成精了,但是也不代表它就能忍受挑釁,他盤旋著打算發起反擊。
在它們出樹林的時候俯衝攻擊會是個好主意。
黑翼滑翔著掠過大樹的上空,無論對手從那個方向出去都逃不過它的眼睛。沼澤中長出這麼一片樹林很不容易,那些樹大概都有百歲的年紀了,蒼老巍峨,參天蔽日,自己也如同他們一樣衰老,但可能與他們做伴的日子卻不會久遠,黑翼不免有些蒼涼的感覺,甚至有些走神,忘記了自己還在追殺敵人。
遠端最高的樹頂上有些閃動的光,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景色,那道橙色的光亮究竟是什麼,他決定靠近些看看。
是那條機械的可憐蟲。他正趴在樹頂上全神貫注蓄勢待發,等待著自己的獵物上門,黑翼這次親眼看到他飛身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