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保家的見著邢夫人鬆了口,當下倒也露出幾絲笑摸樣來,連聲應著,方又出去請人了。
不多時,一個穿青著綠,衣裳陳舊的年青婦人便進了屋來,眼睛骨碌碌的轉著打量了一番屋裡的擺設,又見邢夫人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手上撥著個金絲琺琅匣子,說不出的明豔端方,一時百感交集,落下淚來,只略帶著哭聲朝著邢夫人下拜道:“姐姐,我可算是見著你了。”
話說賈赦剛出了院門,還未往賈政的院子去,便見得外頭人群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不似正常摸樣,當下正欲尋人問話,林之孝便過來了,只朝著賈赦忙忙道:“老爺,可是不好了,觀裡來了人說,東府大老爺把珍哥兒的腿給打折了,還不許抬了回來醫治。”
賈赦聞言便是一驚,只忙問著林之孝道:“好端端的,怎麼出了這事來?”
林之孝頗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說道:“小的先也納悶,後來聽人說了才知道,珍哥兒在觀裡雖有大老爺拘著,可到底不是個安分人,拿銀子誘著觀裡的小道士與他胡鬧,今兒不知怎麼被東府大老爺給撞見了。老爺也知道,那府裡的大老爺最是個道德君子,哪容得下這樣的事兒,當下拿了棍棒便一番狠打,把珍哥兒兩條腿都打折了去,如今也不知是好是壞。東府那邊的大太太一聽說,便暈了過去,如今那府裡亂成一遍,尤大奶奶也沒個主意,只得遣人過了咱們府來,尋老爺太太想法子呢。”
賈赦聽了,只覺心頭大快,打他穿越至今,這賈珍惹了多少麻煩出來,一會兒要清君側,一會兒要開銀礦,生怕別人瞧不見他滿身的不是,偏賈赦又不能不管,誰讓這年頭凡事都講個宗族,這賈珍生的事兒,哪件不是衝著抄家滅族去了。
賈赦好幾次都想索性把心一橫,了結了這個出了名的禍害再說,可想想,又覺得為了賈珍背個殺人的罪名,著實划不來。
如今聽得賈敬把賈珍打折了腿去,賈赦心裡別提有多暢快了,心裡暗道著,賈敬要是把賈珍打成半身不遂就更好了,看他怎麼扒灰惹事去,平日白糟蹋了多少好女兒家,如今這遭也算報應了。
賈赦想著,臉上的神色不禁也似笑非笑起來,林之孝瞧見了,頗有些不解,只忙問著賈赦道:“老爺,你瞧這事兒……”
話兒未落,賈赦已是回過神來了,只掩飾著皺了皺眉,對著林之孝吩咐道:“你叫璉兒請了太醫到觀裡去一趟罷,東府大老爺再是生氣,也沒個不讓人給珍哥兒瞧治的道理兒。”
林之孝忙不迭答應了,方往著賈璉屋裡去了。
卻說賈政因事命了人請賈赦過來,正在外書房裡踱著步,忽聽得外頭不少人忙忙亂亂,奔跑不休,方欲喝止,卻聽得下人報知賈珍捱打之事。
賈政頗覺無奈,搖頭嘆氣的尋思了一遭,吩咐了身邊的下人幾句,便往著賈母院裡去了。
到了賈母院中,賈政見著四下無人,不免略有些驚奇,待得走到窗下,聽著裡頭傳出嚶嚶哭聲,不覺唬了一跳,剛欲抽身離開,賈政又覺著裡頭的聲音不對,只側耳一聽,當下氣得目眥盡裂。
王夫人一邊拿帕子抹著淚,一邊朝著賈母訴道:“我本也沒想將元丫頭許給他們家。只是柳太太說,他們家匡扶著廢太子,只要聖上一去,太子登基是名正言順的事兒,他們家再怎麼也是封王裂土的大功勞,到那時候,元丫頭少不得也是個王妃。”
王夫人話還未落,賈母便怒不可止的罵道:“你想得倒好,他們家既打了主意要尚主,這封王的事兒,八成不過是口上說說,當不得真的。人家嘴皮一翻,你就信了,這話兒說出去,你敲著心問問自個兒,能哄過誰去。”
王夫人一聽,便急了,只忙不迭的哭說道:“我原是想著,他們家若是封了王,元丫頭過去,便是個側妃,也比嫁到尋常人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