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你交了官了,也省的似如今這般上累祖宗,下害子孫!”
賈赦聽著,不覺停住了腳步,側眼看了看身邊的下人,那些下人忙不迭的扯起嗓子大聲傳報:“大老爺來了。”
屋裡瞬時安靜了下來,賈赦領人進了屋,只見得王夫人跪在地上,髮鬢凌亂,滿臉淚痕未乾,賈政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滿臉紫紅,顯是氣得厲害。
賈赦瞧了賈政一眼,只皺著眉道:“有什麼事兒合該好生說說,怎麼動起手腳來了,豈不叫外人看了笑話去?”
賈政一聽,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喘著粗氣說:“這事兒,兄長只當沒瞧見罷,我恨不能把頭上這些煩惱根都剔去了,自去尋了清淨處,好贖了這娶妻不賢,上辱先人的罪過去。”
賈赦見著賈政眼下氣度全失,毫無半點讀書人的涵養不說,竟如同那街頭的莽夫一般,心知必是王夫人作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兒,否則依賈政昔日的作風,再惱再恨,也不至於這般模樣。
同時,賈赦又想到了前兒林之孝所稟的事兒,王夫人放貸之事,已是快水落石出了,只是賈赦正猶豫著如何掀出來,哪知王夫人竟又作下了別的事情去。
想到此處,賈赦不由得嘆了一聲,也不好再言語,正自嘆息著,忽聽得外頭人說道:“老太太來了。”
一句話未了,賈母便扶著丫頭顫巍巍的進了屋來。
王夫人一見,頓時一驚,心知今日這事必是了不了,當下臉色越發憔悴。
賈母進了屋來,只看著賈政厲聲道:“你平日不管不問,如今事到臨頭了,才來要打要休的,你這是做給誰看呢?”
賈政聽著這話不像,只忙跪下含淚道:“母親這話,兒子不敢辯駁,但如今王氏作下這等事情,若不懲處,兒子如何見人,又如何面對寶玉和珠兒?”
賈母看了賈政一眼,見賈政好似生了一場大病,瞧上去竟比往常老了七八歲,不覺心疼起來,只是聞言不解,只問著賈政道:“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才有這樣的舉動,可王氏到底做了什麼事兒,惹得你這樣大動肝火,再怎麼樣,她也是寶玉和珠兒的娘,單瞧在他們面上,你有話也該好好說才是?”
賈母不說這話還罷,一說起來,賈政便紅了眼,只惡狠狠的瞪著王夫人,吐出一口唾沫來,冷笑道:“有話好好說,我還有什麼話兒好說。藉著我的名兒,包攬官訟,好威風好排場。今兒若不是人家找到了我,說著什麼互相關照,我還不知她做下的事體呢,天底下竟有這樣不知本分的婦人,我上輩子究竟作了什麼孽才娶了這樣的人進門,今兒我要休了她出去不說,連著大門外的門檻都得燒了重新換了去,省的玷汙了我們賈府的門風。”
聽了賈政這話,又見得賈政這暴跳如雷的摸樣,便是賈母再怎麼喜歡寶玉和賈珠,也不由得對王夫人動了怒,只衝著王夫人道:“好,好,你果然是個能耐的,一時半刻不興風作浪,便心頭不自在,非要折騰得滿府不安,你才痛快,你說說,你到底起的是什麼心?罷了,我也懶得問你,只命了人請了王家兩位老爺過來,慢慢分說,該怎麼樣便怎麼樣。”
聽得賈母這話,王夫人頓時急了,只衝著賈母哭道:“老太太,我也不是有意的,著實是家裡面沒了進項,我為著這府裡上上下下的吃穿發愁,一時糊塗,才做下這樣的事兒來……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見賈政鐵青著臉兒,拿起茶盞又要砸過來,王夫人唬得抖了抖,忙跪行過去,抱著賈母的大腿,又放聲大哭道:“老太太明鑑啊,這府裡頭的事兒,你也不是知道,今兒老爺請客吃酒花銷幾十兩銀子,明兒大老爺買字畫古董又是幾百兩銀子,還有親戚世交的禮兒,哪天沒個花銷去。家裡的進項就那麼一點,著實不夠用度,庫裡雖有存銀,可元春出嫁,珠兒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