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周瑞家的行禮,王夫人便急忙問道:“可見著柳太太沒有,她是怎麼說的?”
周瑞家的大氣未喘,只忙不迭道:“回太太的話兒,柳太太聽了奴婢說的事兒,倒是答應下了,只說待空了便過李家去問問。”
王夫人略蹙著眉,只問著周瑞家的道:“你是怎麼給柳太太說的?”
周瑞家的忙說道:“奴婢過去先問了繕國公誥命的病情,見他們家老太太如今見好了,方才說起咱們家的事兒。奴婢依著太太的吩咐,倒沒說珠哥兒的病情,只道著如今眼瞅著聖上不好,咱們家難免怕有個萬一,便想讓珠哥兒先成了親再說。柳太太聽了,倒沒起疑心,也說如今這世道紛亂著,咱們家這般想著,倒也不為過。”
聽得周瑞家的這麼一說,王夫人眉頭略鬆了些,只扯了扯嘴角道:“柳太太沒問起元春?”
周瑞家的一笑,回說道:“怎麼沒提起,柳太太一連問了好些話兒,還拿了上貢的頭面來,要我帶回來給大姑娘呢。說來也巧,今兒我給柳太太請安時,還遇著他們家光哥兒了,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說話行事也極得體,渾不像他們家老爺老太爺,竟有些似他那早夭的叔叔,也算難得了。”
王夫人哪不知周瑞家的說這話是為什麼,只是聽得柳太太答應從中牽線了,王夫人這懸著的心事也放下了,一時倒不怎麼願聽人再提元春的事兒,只又問著周瑞家道:“石家老太太到底怎麼樣了?可有好轉了。”
周瑞家的只笑道:“怎麼沒好,今日我過去時,倒還見了他們家老太太一面,氣色好著呢,就是不大有精神。聽柳太太說,前兒也兇險著,太醫都吩咐著準備後事了,幸得旁人介紹了個大夫來,一劑藥下去,便緩了過來,又吃了這幾日的藥,已是見好了,只是還需調養著。柳太太還說,那大夫真真是個神醫,強勝宮裡那些太醫許多,咱們家若是也遇著什麼不好治的病症,不妨也去求那大夫給瞧瞧,沒準也藥到病除了呢。”
王夫人渾身一顫,面色也蒼白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撫著胸口,咬牙問道:“柳太太可還說了什麼沒有?”
周瑞家的見著王夫人這面無血色的摸樣,怎不知是因何所成,不免打了寒顫,暗啐著自己糊塗,又聽得王夫人問話,周瑞家的哪敢再胡亂說話,只忙說道:“倒不曾說別的了。”
卻說,賈璉自打得了賈赦給的產業,倒是改了往日那爭榮誇耀的心思,只一心培養根基,學著為人處事,每每遇著事兒,先請教老成的管事,依著規矩仔細料理,一應賬冊進出,皆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賈赦問過兩回,見賈璉事事辦得分明,便也放下心去,由得賈璉妥當應支著。
這月裡,鋪子的出息已是繳上來,賈赦雖未過問,但賈璉卻少不得向賈赦交割一番。
故而拿了賬冊,到了賈赦的外書房,略略先述了幾句家常,賈璉便把這出息的事兒逐一逐二的向賈赦回明瞭。
賈赦翻了回賬冊,只笑道:“房裡的用度既已撥過去了,這剩下的出息,你提兩百兩出來,其他的便按我先前說的,買地置產罷。”
賈璉聽著賈赦這話,忙應了一聲,而後不免問道:“父親提這兩百兩可是另有用處?”
賈赦微微一笑,只拍了拍賈璉的肩道:“這收租的管事尚還有一份分紅呢,不說你這個總管事了,這銀子是單給你的。”
賈璉忙推辭道:“這怎麼使得?兒子每月本已領了用度了。”
賈赦見賈璉這般作態,未免笑著賈璉多心,只分說道:“有什麼使不得,既定下了規矩,自是得按規矩行事,該怎麼樣便怎麼樣。你也不消說那些吃穿用度的話兒,若是有個不湊手的時候,你到哪尋銀子去,少不得從公帳中走,這樣一來,少不得壞了規矩去。倒不若如今這樣,每月提些銀子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