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熱的天氣,各房裡都放滿了冰盆,以驅暑氣,偏賈珠這屋裡,不但沒放冰盆,往床上一瞧,賈珠竟還裹了層薄被子,在床上躺著。
賈珠正醒著,見著王夫人來了,勉力支撐著要起來,王夫人忙按住了,只問道:“早上我送來的燕窩可喝了,丫鬟們服侍得可週到?”
又見著賈珠枕邊放了本《大學》,王夫人不免心酸,只強忍著淚勸道:“這讀書耗神,你如今且安心養上一段時日,待病好了再看也不遲。”
賈珠最是個孝順知禮的,哪見得王夫人傷心,只忙寬慰道:“並沒有細讀,只是我躺著發悶,閒來翻翻罷了,母親不必掛懷。”
言語雖溫和,可聲音卻極是有氣無力,一聽便知賈珠病得不輕。
王夫人聞言,眼淚便忍不住要下來,只忙側過臉去,用帕子抹了抹,方笑勸道:“你父親聽說平安州有位大夫,醫術不凡,已是命人請去了。如今這詩書,你且放一放,待得你病好了,要看多久的書,都隨你自個的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3月17日更新到,下一更應該是19日,飄過~~~~~
王夫人訴苦賈赦憂
見賈珠笑著點頭應了,王夫人越發難受,忙忙的又轉了話題,只問著賈珠可好些了,想吃什麼,賈珠笑了笑,勉強答應了幾句,精神越發不振,似乎有些支撐不住了。
王夫人瞧著心酸不已,只是忙忙的勸著賈珠道:“你且再睡一會兒,我過園子裡走走,待會再過來。”
說著,又把賈珠房裡的幾個丫鬟都囑咐了一番,方才領著人出去了。
且說前兒那施粥事發,王夫人雖把自己摘乾淨了,但身邊的陪房心腹倒賠了一小半進去,不說賈政對她心生隔閡,便是一慣信任她這個兒媳婦的賈母,也懷疑起她往日的低眉順眼是不是裝出來的,不鹹不淡的幾句話兒,便奪了王夫人的權去。
如今這府裡的事情,明面上是王夫人和邢夫人掌事,可暗地裡卻是賈母遣了人看著,這其中,邢夫人好歹還能做上兩三分主,王夫人卻得事事回稟了賈母才行。
若是旁人被人這樣轄制著,便是怕駁了賈母的面子,不好推辭,也只會如邢夫人一般,照看一二,盡個面子情罷了。
可王夫人卻恍若不覺,只待賈母越發的恭順,竟是連一絲委屈抱怨都不曾流露,行事更是處處小心,不敢再有點滴錯亂。
再加上賈珠這突如其來的一病,賈母便是對王夫人再有意見,也軟了心腸去,雖仍舊不讓王夫人掌權,但日常雜事卻也問詢王夫人一二,對賈珠更是時時關心,不容人有半點作踐。
可王夫人究竟是失了權,在賈母那也不如往日得臉,身邊的下人又大多被清理出去了,除去一些隱秘的心腹,並著周瑞家的這幾個陪房,王夫人在府裡竟是無人可用。
往日王夫人掌權的時候,雖行事周全,但她身邊的陪房也只周瑞家的一個是各處討好,得人喜歡的,其他的人要麼性子奸猾,要麼古怪傲氣,難免得罪了人去。
那些人不敢明怨,心裡卻都不大服。如今見王夫人不大時興了,哪有不落井下石的,今兒東西送慢些,明兒遞話繞個彎,反正公報私仇的事兒,是沒少摻和,只當是收些利息回來罷了。
因這個緣故,王夫人雖不掌權了,但身邊的陪房下人卻比往常還要忙碌幾分,一應差事活計,都不假旁人之手,生怕又出了什麼照顧不到的事兒。
王夫人方回了屋,周瑞家的便打起簾子進來了,只朝著王夫人小心問道:“珠哥兒可好些了,方才我從大姑娘那兒過,正見著大姑娘在繡《保安延壽經》,尋了人一問,才知道是給珠哥兒繡的。大姑娘說這經書是要供在佛前的,不肯假手他人,如今每日得閒便繡著,我瞧著大姑娘臉色不好,怕是晚上也趕工繡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