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和無力將沉睡中的黎絳像是一層層蠶蛹裹住,血淚直直撞擊著她的內心,心口沉重而疼痛得要命。
“你是誰,我是誰……”黎絳的眉頭不停蹙起又鬆開,嘴中不停的自言自語著,“啊——”
緊閉的眼眸驀地睜開!懸掛在天花板上水晶燈的燈光讓棕紅色瞳孔下意識的縮了下,她喘著粗氣,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著,神情依舊是餘驚未了。
漸漸地,呼吸終於算是平靜了下來,黎絳收斂了情緒,這才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沙發上的身影。
或許是因為霍斯彥的身材高大,他的躺下使沙發一下子像是小了不少。他的雙腳還懸空在外,西裝外套簡單的披在身上,黎絳在睡夢中不是沒有聽到耳邊的談話,好像是景墨勸他休息一會兒,然而聽到了男人不悅的叱喝。
黎絳看了眼牆壁上的電子鐘,怎樣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他是累了吧。
下了病床,她光著腳丫子在地毯上悄悄地走著,在霍斯彥面前停住了腳步。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你曾以為近在咫尺的人就是歲月中一路陪著你走過的人,卻不想他曾經早已出現,卻不是以記憶裡的姿態。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他,總是遠遠的距離,眾人口中尊稱的“小少爺”。
他收養她從頭到尾就不是一個巧合。
像是感覺到了女人居高臨下的注視,尚處於在休眠中的霍斯彥濃眉蹙了蹙緩緩睜開了眼睛。
“絳兒,你終於醒了。”他闃黑深沉的眸底有一瞬因為驚喜而明顯地輕顫,卻在觸及女人陌生的目光下恢復了一貫的平淡。
“霍斯彥。”黎絳輕輕的呼喚了聲,盯著他眼睛的眸光是從未有過的陌生疏離,甚至眸底深處也充塞了警覺,好像他和她素未謀面。
倏然,她嘴巴癟了起來,低下頭委屈的像個小孩子。
霍斯彥一愣,從沙發上起身看著她極度情緒化的神情,手指撫上了她的臉頰,卻意外的觸控到了淚水。
“為什麼你姓霍?為什麼……”
她啟唇低喃,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哀怨,又像是對於命運給她安排的跌宕起伏的掙扎和反抗,曾經在電影中看到過那麼多傾世糾紛的情愛糾葛,當時年少的她和商羽成都是那麼羨慕電影中主角的奇幻人生,同時也期待著命運的波動。
直到一路走到現在,她才開始那麼渴望著平靜,上善若水般不爭不奪的安寧。
“你全部都想起來了。”霍斯彥輕聲的嘆息,帶著一股子無力的挫敗。
“所以,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她抬頭,竟然很是心平氣和地說話,“你為什麼收養我。”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良久,輕喃了句,“因為我喜歡你。”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當時會喜歡一個九歲的孩子?”她挑眉,神情諷刺而糾結。
霍斯彥選擇了沉默,深邃眼眸一瞬間閃過心疼,尤其是見到她這張蒼白的小臉,眼角還有著已經結痂的擦傷,心更是倏然收縮的難受。
“V血清。”黎絳毫不忌諱的點破了,繼而含淚笑了,語氣幾近苦苦哀求,“那幾個月的生物治療我都想起來了,雖然不那麼清晰,但是我的失憶跟它也脫不了干係吧!你們霍家……欠太多人一個解釋了。”
試藥死亡的人,墨格拉病毒的失竊,罪惡的實驗C區所存在的勾當,一切的一切,搭建在高科技基礎上的權利鬥爭。
權、利。
有多少人為追逐這兩個字而喪命墮入地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個道理亙古不變。
“你不說也沒關係,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絳兒,我——”
“放心,我可沒有想不開。”黎絳輕聲打斷了他的話,眼神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