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人關起來,難道就是因為一張和別人一樣註定有一天也將被埋入黃土的臉容?答案彷彿“是”又彷彿“不是”。
不在囚禁中窒息,就在囚禁中爆發。我是個膽小的人,做不來殺戮之事,但不代表我不會。
除了伺候我的兩個丫鬟外,看守我的侍衛一日分為兩班更替。更替時間正是每日晚飯的時間。夜間崗的侍衛給我送來晚飯後便將負責白天站崗的侍衛替換下去。這個時間段外面白日崗的侍衛已撤,而負責夜間崗的侍衛則在帳內“監視”我用飯。與其說是監視,倒不如說是猥瑣地盯著我的臉貪看。所以,在我吃晚飯的時間裡帳篷外是沒有守衛的。如果,我將這帳內的所有人解決掉,就意味著獲得了一個逃跑的機會。
方逸雖對我恨入骨髓,倒不曾剋扣我的飲食,一日三餐四菜一湯。今日,燉的是茶樹菇雞脯湯。一揭開蓋子,飄香四溢,連那些盯牢我臉龐的侍衛都不免被香氣吸引移開了目光,莫說他們如今正在行軍打仗,便是平日裡這些侍衛怕也是沒有吃過這樣精緻的食物。
我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喝得一臉滿足,湯水嚥了下去後我便將空勺自口中取出放入湯盅裡。“如此一大盅的湯,我也喝不完,小哥和姑娘們辛苦一日想必也累了,不如坐下來歇歇將這湯分而食之。”
那侍衛和丫鬟有幾分詫異,交換了一下眼色。
我兩手一攤,笑道:“你們不必如此防備於我,莫說我手無寸鐵,便是手中藏有寶劍以我的縛雞之力也不能把你們怎麼樣。”
估計說中了他們心事,其中一個腰圓膀粗的侍衛擦了擦手率先坐了下來,一抱拳,“如此說來,先謝過姑娘了!”看見有人開了頭,其餘三個侍衛和伺候我的兩個丫鬟也都紛紛陸續坐了下來。
我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將雞湯送至唇邊。
第二卷:風翻綠竹竹翻風 依依故國樊川恨(三)
ORIENT
突然,有人掀了軍帳的簾子大步踏了進來,在座的侍衛和丫鬟嚇了一跳,趕忙丟了勺子站起來。我坐在正中看著來人走近,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方逸。心裡暗罵他早不來晚不來偏生這時候來。
方逸沉著臉掃了一圈,“都在這裡擁著做什麼?”
那些侍衛早已噤若寒蟬,半天總算有一個人擠出一句話,“喝湯……喝湯……屬下該死!請國師責罰!”說完一個兩個全部撲通撲通跪了下來。
方逸看了我一眼,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雞湯上,我笑看他,“國師不如也一同用膳?”
方逸端起湯盅一把將湯潑在帳篷一角,角落裡一簇小小的野草轉瞬枯黃繼而轉為腐敗的黑色,湯水沒入土裡,發出滋滋的聲響。
那些侍衛和丫鬟見狀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我的眼神驚懼後怕。方逸冷笑,“若剛才沾染半分,此草便是你們的下場。下去!各領杖責五十!”
杖責五十對於這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天籟之音,連連謝恩退了出去。
“不愧是雲水昕最寵愛的女兒!娘娘奸詐狠毒絲毫不遜令尊。”
我不怒反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將我逼到絕境,我又豈會隨意傷人性命。適才我喝湯時輕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將自己的血抹在了勺背面,再次放入湯中時血便和入了湯中,本想將帳內之人全部解決掉以後逃出去,不想卻被突然出現的方逸破壞了。
許多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早有註定……
第二日黎明破曉時分,我便被丫鬟們從朦朧睡夢中擾醒、梳妝打扮。看著身上頗為隆重的金葉蓮鳳密繡繁複,我明白我被送上砧板的時刻到了。就像祭祀臺上的犧牲總是被裝扮得很格外鮮豔隆重一樣。
將我的周身大穴和啞穴全部點上後,兩個侍衛將我押送到一艘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