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則種花挑菜、曬種祈豐。花朝吉日,正值芳菲醞釀之際,家家攤曬各類種子,據說要湊其“百樣種子”,以祈豐收。
女子這日不佩戴除鮮花以外的任何飾物,雲鬢簪花,身著銀花或金銀粉繪花的薄紗羅製作的留仙裙,流連於花叢中,美不勝收。當然,對於我這個花粉過敏患者來說,無疑是一個受難日。此等重要的皇宮慶典太子妃是無論如何不能缺席的,一早起來我便如臨大敵,要喝上三大碗方師爺配的特效藥才能勉強抗過這一日的鮮花炸彈折磨。
到了夜裡,才是皇宮舉行慶典的高潮時分。皇上皇后偕同左、右丞相以及皇族親胄在皇宮中最大的御花園“顏夷園”中攬月賞花,之後擺酒於園中“醉薇亭”。香澤國是花的故鄉,更是詩的國度,花與詩,就如同焰與燈,這日所有遊園之人均要繪香花、作花詩。
再過半個時辰慶典便要開始,看著鏡中打扮妥當的人,不禁一陣恍惚——冰肌瑩徹、細潤如脂,眼瞳清亮卻蒸迷離霧氣,右眼尾懸著一顆墨痣,搖搖欲墜如一滴剛剛溢位的淚珠,水潤飽滿的紅唇微微上翹,蟬髻翩翻、雲英紫裙,衣帶坐時縈纖草,裙裾行即掃落梅。
不知不覺,我已馬上就要十四了。古人發育得比較早,再加上我能吃能睡,頗具女人獨特誘惑力的曼妙身材現已展露無遺,加上這張引人犯罪的臉,確實有點那個什麼。都說男人是感官動物,狸貓天天和我同榻而眠,長此以往難保他能控制得住,想起他前幾天對我的行為,不禁心下有些忐忑,幸好現在暫時還有皇上聖旨裡“待太子妃及笄之日圓房”這句話作保,不然,我肯定早就被狸貓吃得屍骨無存。
“雲兒在想什麼呢?父皇已召我們去顏夷園了。”突然看見腦子裡的人出現在鏡子裡著實嚇了我一大跳,狸貓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我身後,穿著與我同色的紫錦緞袍,不同的是少了平日的蟠龍紋,今日繡的是昭示皇家富貴的牡丹,身段修長挺拔,毓秀鍾靈,此刻正扶著我的雙肩俯身貼在我耳邊低語。
“哦,好。妾身這便與殿下同去。”我急急欲站起身藉此躲開狸貓的身體接觸,那日之後我對於狸貓的碰觸都十分敏感,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的“本能”給引出來。
“你呀~就是迷糊。”狸貓將我重新按坐下,變戲法般從衣襟內掏出一串用十幾朵茉莉聯結而成的項鍊輕輕套在我的頸項上,又分別在我的手腕戴上同樣的茉莉手鍊,最後掏出三朵白色的茉莉簪在我的髮髻一側。清雅的茉莉花香縈繞在鼻翼間,我下意識地伸手輕撫花瓣,發現竟還帶著幾滴水珠,嬌小動人。
唇上微涼軟潤的觸感一下將我心神喚回,狸貓的面龐放大在眼前,趁我還未回神之際覆上雙唇,我伸手將他推開卻反被他擒了手腕圈在胸前,我扭動著不知所措,他卻彷彿很享受,不緊不慢地細細用舌尖描繪我的唇形,反覆幾遍後才微啟雙唇將我顫抖的嘴唇含住,輕輕吮吸舔舐,不深入,只如品紅酒般淺斟慢酌。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頃刻間被盡數奪去,待恢復時刻,狸貓已從我的唇上撤退,圈著我的腰滿意地看著我的失神,那緊鎖著我的媚眼,就像某種危險的貓科動物盯著爪下不得動彈的獵物一樣興奮得意。一邊哀悼自己被狸貓奪去的第二個吻,我一邊憤慨地掙脫轉身,不理會狸貓埋頭便往顏夷園急急行去。身後狸貓得逞的笑聲撒了一路。
由於狸貓的不軌舉動,我們到顏夷園時所有人已到齊,幸好皇上心情很好的樣子並未怪罪,只是皇后投來了些許不贊同的眼光。月華初上,輕紗一般籠住園中百花,如夢似幻,比起陽光下盡情綻放的爭妍鬥豔更添了幾分含蓄的飄雅意境,亭內懸著琉璃宮燈,燭火在燈中隱約輕擺,身姿婀娜。無邊夜色中,卻有一道皎白身姿比月色更吸引人的視線,雲思儒俯身向我和狸貓行禮,破碎的目光卻落在我略微紅腫的唇畔,片刻沉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