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混亂。而此刻,站在雪域國的土地上,一枚簡單的紋身便禁錮了我今生今世恐怕都擺脫不了的屈辱。
天地之大,獨獨沒有我雲想容的容身之處。
西隴皇帝御駕親征!桓珏啊桓珏,卻原是彈指一揮間的幻覺,十幾年的深情依偎竟是我的南柯一夢。雲家二十年的養育之恩、雲想容飛蛾撲火的全情付出換來的竟是一紙戰書。不知你可曾想過當你身披龍騰鎧甲端坐戰馬上的出現會給雲家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私自收容異國皇室——雲家終將因你而被扣上“通敵叛國”的滔天罪名。
頹然倚倒在路邊,我捂住臉恥笑自己,這到底是誰的錯?
一個青草淡香的懷抱將我納入一片溫暖,我抬頭,卻找不到焦距,“我該去哪兒?花翡,你說,我還能去哪兒?”我無助地抓著他的手,我以為我已經足夠堅強,卻忘了自己不會游泳,在命運的幻海註定溺水。
昏昏沉沉中一個柔軟的吻落在眼角,“不管天地之大,你只需知道總有這麼一方胸膛隨時等你靠岸便可。”
我想,我是太累了……
朦朧中,有一個聲音時斷時續,急切而絕望,那樣地傷心彷彿要將我的心生生破碎,牽引著我跨過遍野的橫屍跌跌撞撞向前奔去,這裡是什麼地方?觸目之處鎧甲散亂、戰旗傾倒、血流成河,我好怕。但是有人在呼喚,一聲聲“雲兒”撕心裂肺,我捂著耳朵拔足狂奔,卻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後絲毫動彈不得——
一個長身玉立的白衣男子逆風而立,手中長劍直指一人。那人手扶左胸背靠參天大樹,指縫中是淋漓的鮮血源源滲出,劍尖抵在他的喉頭,他卻無絲毫畏懼,只是那樣深切地望著我,像是要望進我高牆鐵壁的內心深處,長長的鳳目負載了太多太多……他說:“雲兒,你終於回來了。”
白衣男子回頭,對著我春風柳煙般溫柔一笑,“容兒,我一併送你上路吧。”劍花一閃迎面刺來,一個溫熱的身軀卻提早一步撲向我擋在了我的身前,長劍刺穿他胸膛的瞬間,我聽見自己的心絃錚然斷裂,“不!————”
“圓妹!圓妹!做噩夢了嗎?快醒醒!快醒醒!”
睜開眼,就見花翡焦急地倚在床前俯身搖晃著我的雙肩,心神一恍,眼淚不能控制地奪眶而出。花翡攬著我,輕柔地一下一下拍著我的背,哄道:“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我在這裡。圓妹只是夢魘了。”
埋首在他胸前不知哭了多長時間,再抬頭時,花翡的前襟已是一片潮溼,我有些赧然,神志卻漸漸清明,西隴此番宣戰香澤肯定做了萬全的打算,而他們之所以這般有把握定是雪域國給予了背後強大的支援,香澤國以寡敵眾、凶多吉少。不論是雲家還是我都虧欠了肇黎茂太多,雲家培養了一個敵國的帝王,而我……心裡一陣絞痛,除了帶給他傷心什麼都未曾對他付出……夢中的場景歷歷在目,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和急切包圍著我,我想這次我該為他做些什麼,即便是性命的代價……
延津城是西隴、香澤兩國邊界之城,在香澤境內,屬邊塞要城。狸貓必將重兵把守此城,兵營總部也必將設於其中。我要做的就是安全進入此城,將自己交到狸貓手上——還有誰能比雪域國一國之後更適合人質這個身份呢?心裡冷笑,子夏啊子夏,你這妖孽,我雖不知你為何將這皇后的烙印紋在我身上,此刻卻陰差陽錯地授予我一個再好不過的把柄。
若狸貓得了雪域國的皇后做人質,不管子夏飄雪本人是不是在乎我的性命,但礙於悠悠眾口必定投鼠忌器,不能對於自己親自選定的皇后完全棄之不顧,只要解決掉雪域國這個強大的後盾,得到一個契機,我相信以狸貓的運籌帷幄必定可以保住香澤。而我若立此功,再將這兩年販售咖啡所得之鉅額收入上繳香澤國庫,多少應可彌補雲家“收養異國皇室”的滅族之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