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鷹微斂的黑眸有抹隱忍,雙掌握住瓷壺運用內力,須臾間,一股熱氣直往壺口冒出,同時間,大掌一拍,將瓷壺如來時般送還。
老翁接下瓷壺,眼底掠過一抹讚賞,轉身的同時將熱茶斟滿,討好地遞給了身旁的孫女。
“丫頭來,有熱茶喝了。”
“謝謝外公。”
上官蓉不客氣地接過,回他一抹燦笑盈盈。
“丫頭啊!不是外公說你,就算你想要個護衛,也不該找個整天冷著一張臉的人來吧?照我看來,你大哥平時那張冷臉就夠嚇人了,而他顯然比你大哥還要嚴重得多了,難道你不怕哪天半夜起來被嚇到嗎?”
老翁人老心卻不老,有模有樣地比手劃腳,那逗趣的神情,讓上官蓉忍俊不住。
“唉!只怪我一時眼拙,不懂慎選。”
上官蓉無奈地輕嘆了口氣,祖孫相視的眼光皆流露出一抹頑黠,有默契地一搭一唱。
黑眸燃著兩簇火焰!這對祖孫的聲量大得連十尺之外都聽得見,擺明了是刻意要讓他聽見。決心不再理會這兩人,頎長的身形一轉,往山下走去,圖個耳根子清靜。
“丫頭,你的眼光不錯。”
老翁一臉促狹,瞧著那抹不願理會他們祖孫倆徑自離去的頎長身形。
“外公,我不懂你的意思。”
上官蓉為已空的杯子再添倒熱茶。啜飲之前,先嗅聞茶之香氣,再一口飲盡,溫潤甘醇的美好滋味,的確有別於冷茶的苦澀。
“好一句不懂。哈……”老翁哈哈大笑,笑得別具深意。
他這個孫女自小便聰慧得很,能力不輸男兒,甚至可獨力挑起一莊大小事物,是她大哥得力的助手,在處理自己的事上,更是獨立得很,不喜歡別人插手,十分有自己的主見。
“外公,你笑的樣子,讓人覺得很刺目。”像只老狐狸。
“臭丫頭,還是你師兄對我這個老人家較懂得尊敬。”
老翁佯怒地啐罵。想到另一名得意的徒孫,總算稍感欣慰。
“是啊!有師兄繼承你的神醫之名,的確是比你不爭氣的孫子和孫女要來得好多了。”
上官蓉語氣酸溜,可臉上卻絲毫不在意。
老翁早知她的反應,這回更是長嘆,雖明知事實如此,心底仍有些遺憾。
想到他們岳家,五代以來皆有神醫之美譽,堪稱神醫世家,可直到他這一代,只留下一脈,愛女和女婿夫唱婦隨,俠骨仁心,的確將他們岳家救世的醫旨發揚光大,只可惜已於三年前不幸逝世。
留下的兩名兒女,卻因打擊過大,而有了偏激的想法,如今接續他衣缽的只剩下一位徒孫東方堂,且在江湖上已享有盛名。說不覺得遺憾是騙人的,可至少是有人繼承祖先的遺願,他百年後,也不至於愧對他們了。
“丫頭,你師兄如果向你要藥材,你可別小器不肯給。”
“外公,你放心,我怎麼敢不給呢?”
師兄可是為了“濟世救人”,她怎敢不給?想到這她就心痛,這幾年來,師兄已不知跟她拿過多少珍貴難求的藥材,她雖心疼,每每還不是乖乖地交出來,而且還是分文不取,實在是有違商家本色。
老翁不理會孫女語帶嘲諷,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睿智精明的雙眸彷若洞悉一切,直視著身旁的孫女。
“人生在世,生死有命,該放下的就要放下,不應太過執著,徒惹一身的愁苦。”
鳳眸微斂,把玩著手中的瓷杯,俏臉上平靜的神情,令人無法看破。
老翁見狀,暗地裡喟嘆,這丫頭就是無法走出自責的桎梏,實在令人擔心。
“外公,你這陣子,可還會出遠門?”
不想話題繞著自個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