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蠢欲動,都想起來發表觀點。
“老夫先來吧!”從紀寧身後響起一聲,紀寧正身後案桌的人,站起身來,怒氣衝衝往講臺走去,路過紀寧身邊時,還故意撞了一下紀寧的桌子,他還瞪了紀寧一眼,好像是紀寧故意把桌子擺在那擋了他的去路一樣。
原來此人坐在紀寧身後,看著一個年輕後生可以坐在他前面,早就對座次的安排有些不滿,這會他起來,先對著紀寧橫眉冷對。
紀寧也打量一下此人,五十歲左右,圓臉,絡腮鬍,顯得脾氣很爆,身上的文衫看上去不那麼得體,怎麼看都應該是張飛那種粗狂之人,練武還差不多。
但人不可貌相,此人名叫徐孺,是理學一個很大流派河西學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他在京城開講壇,每次都有大批的擁躉去聽講,或許是受不了在這很憋屈的小學堂中開學術研討會,還要坐在一個後生身後,他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砰!”到了前面的講臺上,他的手一巴掌拍在講桌上,上來就給人一個下馬威。
有心學學派的人不滿道:“徐老三,用不用上來就鬧這些動靜出來?”
“誰說的?”臺子上的徐孺馬上發火怒吼。
下面的人突然一陣鬨笑,顯然覺得這事很好玩。
趙元啟掩口對紀寧解釋道:“徐孺徐老先生,在家中排行第三,在河西學派的同門師兄弟中也排行第三,所以別人總稱呼他徐老三,只是他不喜歡這稱呼罷了!”
“哦。”紀寧點頭,關於這些事,他以前還真沒去細心調查。
紀寧心想:“對於儒學界的事情,看來以後也應該多問一問,多瞭解,多聽!”
徐孺沒找到喊他外號的人,仍舊很惱火,怒道:“之前劉侍讀也說了,理學成於六百多年之前,而心學……不過只有百年的光景,理學思想博大精深,如何是那小小心學之人所能匹敵的?所以朝廷應該大力推崇理學,將心學之人當作是邪門學說!”
“放屁!”
“狗屁不通!”
“你徐老三找死是吧?”……
徐孺這話剛結束,下面罵的人已經成了一片。
不但心學學派的人在罵,那些雜學學派的人也在罵,因為徐孺的話,就跟“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基本是一個論調,好像理學有多高,而後那些學說都不值一提一樣。
紀寧也沒料到這些泰斗級的人物,在學術研討會上也根本不顧自己的形象問題,讓他有一種自己在菜市場,正感受潑婦罵街。
徐孺怒道:“哪個龜兒子罵老子?”
“去你孃的!”臺子下馬上有人把鞋子丟上去,一鞋底拍在了徐孺的面門上,紀寧從這準頭判斷,丟鞋的人應該受過“專業訓練”,應該是沒少在學術爭論中用這種手段來丟鞋打人。
徐孺怒著要去脫鞋,發現自己穿的是靴子,當下就要拖靴子去打人,這會翰林侍讀劉檸趕緊上去抓著徐孺,勸誡道:“徐先生且慢,凡事好商量……”
“士可殺不可辱!”徐孺把自己靴子拿在手上,舉過頭頂,高聲吼道。
紀寧這會感覺自己很危險,因為徐孺喊這話的時候,是朝著他在喊的,好像是他侮辱了徐孺一樣。
趙元啟道:“永寧兄……其實早該提醒你的,這些人……論道的時候脾氣都比較……強硬!”
紀寧點頭,他想說自己也看出來了,這些人簡直不是來坐而論道的,而是來打架的。
心學、理學以及雜學,各個學派之間的思想原本就是有衝突的,這些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想用自己的學說去說服別人那是天方夜譚,也就是說這種學術研討會必然會伴隨著各種不服,最開始可能是比誰的嗓門更大,但到後面這些人發現嗓門已經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而是靠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