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姝坐在錦杌上,滿臉厭惡,像個木頭人似的任唐媽媽隨意擺弄。
二爺?夏湘看不上的人,自己還要上趕子去巴結?夏姝眉目清冷,櫻紅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心裡卻想著,寧王世子和那個傳說中跟夏湘不清不楚的戴言,會不會也去慈恩寺呢?想到此處,她驀地抬眼。瞧了瞧鏡子中如水芙蓉的面龐,驀地笑了。
夜雨初停,有幾隻繡眼鳥落在王家村村口一株大榕樹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戴言坐在大樹橫溢斜出的一處枝椏上,遙遙望見夏湘的馬車越來越近,連忙從樹上跳了下來,翻身上馬,又打了個響哨兒。巴葉在天上盤旋幾圈兒,一聲鳴叫直破天際。幾隻繡眼鳥受了驚嚇。撲稜著翅膀飛散開去。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戴言伏在馬上打了個哈欠。彎起嘴角笑了笑,偷偷綴上了夏湘的馬車。
乳孃聽到後面不遠處嘚嘚的馬蹄聲,忍不住撩起簾子,探出車廂瞧了眼。
“哎?戴言怎麼跟著來了?”乳孃有些驚慌。
夏湘納罕:“跟著便跟著唄,他會功夫,還能照應一二。等上香的時候,讓他陪著張伯看馬車。”
這一說,乳孃便鬆了口氣。
“嗯,讓他跟著看馬車,若跟在身邊,讓人瞧見了不好。這盂蘭盆節,各府上的夫人們大多都會去湊個熱鬧,上個香。若戴言跟在身邊,免不了又要被人說閒話。”乳孃嘆了口氣,坐回車廂裡。
夏湘微笑點頭:“是是是,您說的都對。”
乳孃就笑著點了下夏湘的額頭,嗔道:“你這鬼機靈,就會排揎人。”
馬車緩緩朝京都郊外行去,臨近午時,官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時熱鬧了起來。此處位於同水河畔,再往南行大約一刻鐘,便到了慈恩寺。
遠遠便聽到鐘聲悠揚,夏湘撩簾望過去,見不遠處的慈恩寺香菸繚繞,古樸恢弘,自有一番佛家的莊嚴氣派。
馬車停下來,夏湘戴好帷帽,跟著乳孃下了馬車,戴言騎馬跟了上來。
不待夏湘開口,乳孃便客客氣氣對戴言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兒心,跟著來了。便在此處陪著老張一塊兒看馬車罷。我跟大小姐去上香,免不了在寺裡用頓齋飯,許到下午才會出來。”
戴言恭恭敬敬應了:“那你們注意安全,我便在這裡等,若出了什麼事,派人喊我就是。”說著又看了眼夏湘,卻隔著帷幔看不清夏湘神色。
此時,夏湘正仰頭望著碩大匾額上的“慈恩寺”三個字發呆。
乳孃拉了夏湘的手:“小姐,咱們進去罷。”
夏湘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跟著乳孃邁上臺階。
走到匾額下,戴言不由回頭望了一眼,見戴言正遙遙望著她,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即便離得遠,夏湘依然能猜到,戴言的眉眼間盡是笑意,暖人心扉。
她抿嘴一笑,垂下頭,隨著乳孃入了慈恩寺。
甫一邁過門廊,就見兩位夫人手挽手從旁邊走過來,望著乳孃便笑道:“孫媽媽帶著大小姐來上香了?”
乳孃連忙應著:“奴婢見過二位夫人。”
“嗐,何必這樣客套?”柳家二夫人曹氏穿著大紅色白蝶穿花紋的遍地金褙子,客客氣氣拉了夏湘的手閒話了幾句。柳家大老爺如今出任京都知府,雖官位四品,卻管轄著京畿重地。不容小覷,柳家一大家子都跟著沾光。
與柳家夫人一道同行的白家夫人,白家夫人微微笑著。提起夏湘做的香露,忍不住誇讚幾句,說起話來慢條斯理,既不浮誇,也不顯得少言寡語。夏湘不免多看了幾眼,見這位夫人穿了件月白底櫻花紋樣寶藍滾邊緞面對襟褙子,略施粉黛。溫文爾雅,心裡便生出幾分讚許來。
白家出過兩任帝師。是出了名的,這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