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戴言。
“在下打擾東家了,告辭。”古奇轉身就走。
夏湘沒有說話,戴言微笑望著夏湘。
她想:“他開心便任他胡鬧罷。”
他想:“反正早晚的事,早些說出來又有什麼不妥?”
此時日頭已經西沉。夏湘默默走在戴言身邊,忽然問道:“你壞了我的名聲,可想好一輩子跟在我左右了?”
戴言微笑。表情前所未有的溫柔:“早就想好了,你在哪兒,我在哪兒。”
“我在哪兒,你在哪兒?”夏湘喃喃,忽然覺得整個靈魂都放鬆了下來,自從穿到這個世界,她便提防著。籌劃著,她原本覺得夏府是家。最後卻發現那家不是她的家,那個家隨時可能將她驅逐出門。她以為莊子是家,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丫鬟們會漸漸嫁人。周先生有自己的家人,乳孃也有自己的親人,自己似乎依然孤零零一個人,從未改變過。
可現在,似乎不同了。
“若我老了,醜了,又或者躺在床上不能動了……你還會守在我身邊嗎?”夏湘抬眼,望向戴言,卻撞進戴言深深的眸子裡。
戴言也在望著她。眼中濃稠的情緒將夏湘的目光緊緊包裹:“便是老了,醜了,不能動了。我也會守在你身邊。只守著你一個人。”
上一世,戴言沒有愛過人,卻妻妾成群。這一世,他愛上一個姑娘,定要初心不負。
“嗯,這話。我記著,你也要記著。”夏湘快步向前走去。整個人顯得十分雀躍。
天邊的雲蒙了一層淡淡的紅暈,掛在半山腰。
夏湘望著遠處的山,遠處的雲,慢慢彎起了嘴角。
太子過世後第三個月,皇帝宣佈,立大皇子李鈺為太子。
夏湘坐在葡萄架下,一邊打絡子一邊與戴言說:“嗯,老大還算爭氣,這下你可以稍稍鬆口氣了。”
“鬆口氣?前些日子皇上找過我。”戴言本不想提,可想想終究是要告訴夏湘的,他不願二人之間有任何隱瞞。他知道,夏湘與別的女人不同,她不會甘願躲在自己的羽翼下,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管,便安心過這一輩子。
夏湘在得到自己守護的同時,總要做出些什麼來回報自己。這是戴言對夏湘的瞭解,也是戴言看重夏湘的地方。他眼中,夏湘不是依附自己而存在,而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從認識夏湘那日起,他便隱隱有這種感覺。
所以偶爾,他會害怕,怕忽然失去夏湘。因為似乎……夏湘沒了誰都可以活的好好兒的。
“皇上找你做什麼”夏湘連忙放下絡子,鎖緊了眉頭。
戴言拉回思緒,伸手摘了個葡萄,慢慢剝皮:“皇帝要我幫他掌管神鷹衛,說咱們的血殺比神鷹衛還要強!”
夏湘臉色不大好看,眉頭鎖的更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還是個燙手的神鷹衛?再者,皇上這話大有深意,難道是對咱們的血殺生出了忌憚?”
“忌憚是必然存在的,伴君如伴虎是不可避免的。當然,若咱們比老虎還兇,這些事情便迎刃而解了,只是……還不到時候。皇上他處心積慮想將血殺交到老大手中,卻總不好明搶,這才做了個交易,讓我去帶一帶神鷹衛。如此一來,老大便順理成章替我管血殺了。如此日久天長,血殺也就成了老大的,而神鷹衛,必然對我有所防備,永遠都不會成為我的親信。”戴言將剝好的葡萄放到夏湘口中。
夏湘原是皺著眉頭,一臉凝重,這會兒張口含下葡萄臉便有些發燙了。
瞧著夏湘的模樣,戴言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皇上也算用心良苦,老大還未繼承大統,他就張羅著為老大培養勢力,掃清障礙和威脅了。不過……他太小瞧了我,也太放心他的神鷹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