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卻不是蘇姨娘了。
第七十二章 月光下的石榴花
原本,乳孃離開蘇姨娘處後,蘇姨娘心急如焚,簡單整理下衣裳便找到了夏安的書房。只是,開口沒幾句,夏安便笑著說道:“哪裡聽來的混帳話?誰說要把湘兒送去田莊了?如今你主持中饋,也該沉穩些,總不能聽風就是雨,動不動跑來跟我鬧。”
聽了夏安的話,蘇文是又歡喜又氣惱。
歡喜是因著老爺沒有打算將夏湘趕出府,送到田莊去。氣惱是因著老爺莫須有的責備。
什麼叫也該沉穩些?整個夏府,就尋不出一個比自己更沉穩的人了。再說沒有風哪來的雨,湘兒的乳孃並不是個浮躁的人,更不可能無中生有。就算老爺沒想將湘兒逐出府,並不代表別人沒這個心思。
再者,什麼叫動不動跑來鬧?自己將後院打理的井井有條,不用老爺操半點兒心,怎麼就落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兒。
既然夏湘不會被送出府,蘇文便放心了。被夏安莫名其妙責備幾句,心裡堵得慌,沒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
蘇姨娘前腳剛走,柳姨娘便邁進了書房。
所以,夏湘聽牆根這會兒,書房裡的人已經從蘇姨娘換成了柳姨娘。
窗子半掩,光打在窗子的明瓦上,透出朦朧的光暈,斜斜漫過了夏湘的發頂。她聽到柳姨娘的聲音淡淡,飄蕩在屋子裡,從窗子縫隙透了出來。
許是因為柳姨娘平日裡極少說話,也或是她此時的聲音與平日裡大為不同,所以,落入耳朵裡顯得格外陌生。
“老爺,就把湘姐兒送出府罷,”她頓了頓,又朝夏安走了兩步:“送出去,或許就解了您心裡的疙瘩。這些年,您心裡什麼滋味,也只有妾身最清楚不過了。”
“什麼滋味?”夏安的目光驀地犀利起來:“你的心裡又是什麼滋味呢?”
夏湘蹲在窗子下,屏氣凝神,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響,心裡卻納悶兒,這倆人說什麼呢?打啞謎似的。
沉默片刻,柳姨娘的聲音再度響起,卻隱隱透著哭腔兒。
“箇中滋味,冷暖自知。老爺冷了妾身四年,如今倒問起妾身的滋味,妾身是該感激還是幽怨?”她抬手,輕輕拭去眼角一滴淚,倒吸了口涼氣:“您對妾身還是有些感情的,否則,妾身早就去地底下……去夫人面前領罪了。”
她驀地笑了兩聲,透著股子寒冷的諷刺味道:“或許,您留著妾身一條命,是怕妾身去下頭胡言亂語,壞了您與夫人的情意,百年之後,您去了地下,沒法兒跟夫人交代罷?”
夏湘怔怔地聽著,一句不漏地分析著柳姨娘的話,心中無比震撼。
夫人?便是自己過世的生母罷?
平日裡,柳姨娘大氣不敢喘,大聲不敢出,總是垂著頭不說話。今兒是怎麼了?她說的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為何將自己送出府便解了父親心裡的疙瘩,父親心裡又藏著什麼疙瘩?
“啪”的一聲脆響,夏湘周身一抖,不由心悸。
即便沒有親眼所見,她依然聽得出,這一巴掌多麼用力,多麼……傷人。夏湘有些害怕了,身子微微顫抖,短暫的恐懼將方才一應困惑壓了下去,夏湘想離開,卻不敢動,生怕驚動屋子裡的人。那兩個似乎十分……陌生的人。
“呵呵,”柳姨娘笑的有些悽苦:“妾身哪裡說錯了?若老爺只是心裡憤懣,想要找個人出氣,那便打罷!”
夏安再次舉起手,卻停在了半空,久久沒有落下。
柳姨娘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看著他的手慢慢垂下,捏成了拳頭,心中止不住地想笑,老爺最想打的人,是他自己罷?
“滾!”夏安指著書房的門,憤怒地吼了一聲。
柳姨娘似乎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