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掀起兜帽。
“不過,你的刻薄對我來說,是好事,因為你是在救我的命。”晉安郡王微微一笑,放下手。
是嗎?
半芹停下手,有些恍然又有些驚訝。
娘子原來救過這個少年的命啊
這邊婢女噗嗤笑了。
“姐姐?”半芹詢問道。
“要是六郎君在,一定深有感觸。”婢女低聲笑道。
那個叫棒槌的?
半芹更加好奇。
“沒錢,又不是什麼光彩事,你,還如此理直氣壯,作甚。”
“你沒錢,也不能欺負人。”
那少女神情木然,甚至有些冷冰冰的說道。只把眼前的漢子說的窘迫的手足無措。
“他們沒錢,你,拿些錢給他們。”
不過。她最終說道。
當她說一句話的時候,有誰能知道她下一句的意思呢。
婢女抬起頭看向窗外。牆頭上少年又說了什麼,正露出燦爛的笑容。
“那幾個人是你什麼人?”晉安郡王又好奇問道。
不過這個小子怎麼什麼都要問呢?
自己打聽難道打聽不出來了?
裝什麼清純。
婢女嘀咕一聲,不再理會,低頭搬起書卷,和半芹一起出了屋子。
二個丫頭從廊下走過,程嬌娘抬頭看著牆頭。
“是我的家人。”她說道。
晉安郡王點點頭。
“你的家人真不少。”他說道,似乎有些羨慕。“一定很熱鬧吧。”
程嬌娘點點頭。
“你還沒吃飯?”她問道。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問話,晉安郡王笑容更濃。
“沒有,我找機會出來不容易,還沒顧上。”他說道。
“那請來我這裡吃吧。”程嬌娘說道。
晉安郡王笑的露出牙。
“這個。怕娘子不便。”他說道。
謝天謝地,他總算還知道會對娘子不便!
婢女嗤聲,將書卷重重的擺好,一面在此豎起耳朵聽。
程嬌娘微微一笑。
“沒人,也沒有事。能讓我不便。”她說道。
小小女子,神情淡然,聲音沙啞粗糙,居高臨下看去,渺小又單薄。
但這句話聽在耳內。卻是十足的氣勢。
就好像那一日她傾身靠近自己,掀起兜帽。
“那個救你,還不算什麼爽,二次救你,才叫痛快。”
那樣的自信,卻又那樣的淡然。
晉安郡王微微一笑。
“可是,我不便。”他說道,帶著幾分歉意,不過旋即他又想到什麼,“這樣吧,你把做好的飯菜給我從這裡遞上來。”
婢女聽到這裡,放下書卷看一旁的半芹。
“半芹,我來收拾吧,你,去伺候那小祖宗吧。”她說道。
半芹抿嘴笑。
“好,那就辛苦半芹姐姐了。”她說道,果然起身走了出去。
酒樓裡廂房裡,秦郎君擺手,屋子裡的人都退了出去,看著面前垂頭而坐的週六郎。
如果是以前,生氣也好高興也好,這少年此時早已經半罐酒喝下去了,但現在他只是垂頭坐著,一動不動,整個人都死氣沉沉。
書上說有情卻似無情,那麼真正的傷心痛苦到極致反而不是大哭大鬧,而是無聲無息。
秦郎君嘆口氣。
“她故意逗你呢,你也信。”他說道。
“她才不會!”週六郎悶聲說道,“她那麼兇狠心腸,殺人不眨眼。”
“我看不是。”秦郎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