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雕花,”顧十八娘輕笑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自信,“我會切藥…”
“切藥?”文郡王看著她口中重複一遍。
起了這個念頭,顧十八娘也來了興致,她很快就取了自己的切藥刀以及拿了一些藥過來。
黃內侍雖然很好奇,但還是秉著不打擾二人相處的信念沒有跟進來,只是按著顧十八娘要求找來一個小炕桌。
“放地上吧…”顧十八娘四下看了,尋摸哪裡未知最合適文郡王看清楚。
“放床上吧。”文郡王忽的開口說道。
這可不敢,顧十八娘連忙施禮說道,更何況她還是要動刀子,在此等貴人前,很少有人能攜血光之器相見的,她已經逾矩了。
“我側頭累了…”文郡王淡淡說道。
黃內侍立刻親自將小炕桌擺在床尾,笑眯眯的請顧十八娘。
顧十八娘跪下請罪,然後才起身,小心的跪坐在床尾邊,將藥刀抽出布袋。
“好刀。”文郡王說道。
“是從小柳爺手裡贏來的…”顧十八娘看著刀,面上浮現笑意。
話出口想起文郡王不知道小柳爺是誰,正想要解釋,旁邊的黃內侍已經開口了。
“哦,就是那個得了第一不服氣跳出來挑戰你的傻小子?”他問道,“哎呦,就他那傻頭傻腦的模樣,也配用這麼好的刀…郡王,您說是吧?”
顧十八娘微微一愣,聽他的意思,好像他們在現場親見,她原本以為,他們那日不過是終場過來瞧個熱鬧…
她不由抬眼看向對面的文郡王,文郡王卻神情無波,也並沒有答話。
“小柳爺手藝是不錯的…”她便垂下頭輕聲說道,說著話,拿起桌上的清半夏,深吸一口氣,手起刀落。
她的刀法很快,黃內侍只覺得眼花,伴著輕微的切刀聲,顧十八娘手裡的半夏就變成一片片。
“天呀…”黃內侍不由掩嘴輕呼,“郡王,郡王,您瞧這麼薄…”
他不由失態的小聲說道,文郡王抬眼看了他,眉頭微皺,似乎對他的大呼小叫很是不悅,黃內侍不由縮縮頭,看了眼聚精會神的顧十八娘,嘴角帶著笑意悄悄的退了出去。
“我的刀工其實不算好…”顧十八娘口中低聲說道,似乎是自言自語,最後一刀收起,桌上鋪了一層薄片。
她伸手拿起一旁的針線,一面歪頭微微想了想,一面飛針走線,很快將這些薄片撂在一起,然後伸手一抖,一朵素白的花便出現在她手裡。
“好了…”她審視著自己的成果,面上笑意散開,又搖了搖頭,“嗯,沒有褶皺,還是不像…”
“我看看。”文郡王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同時一隻手伸過來。
他的身子離開靠枕前傾,伸直的手臂微微顫抖。
“郡王。”顧十八娘忙從床上下來,站定在他身前,遞上花,“您快坐好。”
文郡王接過,拿在手裡轉著看,由半夏構成的花,片片薄如蟬翼,形若羽毛,隨著轉動輕然飄動。
他看著這朵花,久久沒有出聲。
“郡王見笑了…”顧十八娘低聲說道,一面退開,收拾了床尾。
文郡王忽的說道,“好刀工。”
聽到有人誇自己的刀工,顧十八娘很高興,想起為了這刀工沒少挨劉公的打,到最後也沒讓他老人家滿意,她的神色不由有些悵然。
“我師父他切出來的半夏才是真正的蟬翼半夏…”她喃喃說道,“我還要再練很久才是…”
“你不會讓他失望的。”文郡王說道,慢慢的靠回枕上,輕輕緩了口氣。
他的嘴唇乾裂,隱隱帶著血絲。
顧十八娘回過神,輕車熟路的取過一旁暖爐上的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