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許不捨。“小丫頭,你很好!師父很滿意!謝謝你!”伴著這句話,他仰天哈哈大笑幾聲,縱身躍下山崖。
深秋風起裹在厚厚斗篷裡的顧十八娘不由打個寒戰。
“小姐,”靈寶滿面擔憂,“你身體在還沒好,咱們還是回去吧。王老掌櫃已經讓人去找了,一有劉老的訊息就送來。”
顧十八娘看著眼前蕭瑟秋景緩緩的搖頭。“不會有了。”她喃喃說道。
“什麼?”靈寶沒聽明白問道。
顧十八娘已經轉過身向馬車走去。
“告訴王老先生不用找了”她扶著阿四的胳膊上車一面對鄧二說道。
小姐拖著虛弱的身子,不眠不休的奔走了兩天,頗有找不到人誓不罷休的勁頭任曹氏哭紅了眼勸也不無濟於事怎麼突然就不找了?
鄧二與靈寶等人對視一眼皆是滿眼疑惑不解,但大家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
如今的小姐用彭一針的話來說就像一根繃緊的牛皮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嘭的一聲”,彭一針雙手一攤,音形並茂嚇得靈寶和王一章臉色發白。當然這話不敢跟曹氏說。
“心力交瘁,久熬神傷。”彭一針說道,“太醫院的大夫說的沒錯。”
不管因為什麼,突然不找了,肯休息那就好。鄧二高興的應了聲,轉身騎驢就要先走。
“等等。”顧十八娘掀開車簾,神色鄭重的看著他,“告訴王老先生,我師父劉公他已經離世了。”
“什麼?”鄧二等人驚訝出聲。
顧十八娘看著茫茫原野,臉龐上流露著一抹哀傷。從此以後她真的是要一個人面對整個藥界了。師父,謝謝你撐著一口氣為弟子除去一個暗毒瘤,弟子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華燈初上時雪粒悉悉索索的撒了下來。下雪了小侍女伸手,雪珠落在她的手心瞬間化作水汽。轉過身看著顧十八娘緩步走出來,在她身旁一身寶藍織錦袍的信朝陽錯步相隨。
看著侍女撐著傘走過來,顧十八娘露出一絲笑。
“下雪了。”她抬頭看了看天,夜空變得瑩亮了很多,轉過頭對信朝陽笑道“是今年第一場雪呢!”
那一場中毒,顧十八娘足足歇了半個月才恢復精神。但因此毒丸無解,她此生也如柳款一般不得再接觸膏方技藝。因為這段時間的靜養,她的臉色不再是白的嚇人,再加上剛從溫暖的室內出來,臉頰上浮現淺淺的粉紅雪粒,燈影映照下露齒一笑讓舊有的清冷之氣頓減。
“既然如此良辰美景,顧娘子不如在舍下圍爐飲酒再走。”信朝陽笑道。
顧十八娘是專程來送藥的,因為禍了一段拖了很多藥沒有供給。信朝陽方才已經挽留過了,顧十八娘微笑,她的視線落在門外,馬車已經備好,安靜的停在那裡,層層雪粒下一個人影在車前垂手侍立。“多謝大少爺美意。”顧十八娘笑著再次拒絕微微施禮。向馬車而去。
信朝陽佇立在門前,燈下看著那姑娘伸手扶住車伕的胳膊,車角懸掛的燈籠照出她臉上散開的笑意。侍女收起傘卻並沒有跟隨她上車,而是退開向後邊一輛小車上去了。信朝陽的眉頭微微一皺,那車大並不是阿四或者鄧二。搖晃的街燈下,此男子撐手上車揚鞭催馬調轉車頭時露出俊秀面容。信朝陽曆來過目不忘,縱然低微不起眼如顧十八娘身邊的小廝,他也一眼看到便認出此人是誰。
“是他”,他滿面驚訝。“原來已經找到了”他輕輕自語。想起顧十八娘方才面對此人露出的笑,是在其他人前從未有過的輕鬆真實,而這其他人中也包括而自己。雪粒颯颯而下,很快在他頭上肩上點綴片晶亮。一股從來未有的酸澀之意在嘴裡蔓延,他凝神看去,斯人馬車已經走遠不見。
車窗外風雪飄搖顧十八娘掀開車簾。“風涼,你坐進去。”靈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