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接的馬車而是一紙休書……
她孤立無處,千辛萬苦來到京城,來不及看一眼偌大京城的繁華就依然命喪……那一世她孤零零的生,孤零零的死,這一世靈元也要孤零零的生,孤零零的死嗎?
身旁人突然靜默不言,靈元轉頭探看,見有晶瑩的淚水滴落在顧十八孃的手背上,他不由大驚失色。
“十八娘!”
顧十八娘被他一聲喚換回神,忙伸手拭去眼淚,抬頭對他笑了。
“沒事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她笑道。
馬車拐個彎,掛著顧家二字燈籠的宅子隱隱在望。
“不能不去嗎?”顧十八娘忽的問道。
突然冒出的一句,靈元心裡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握著馬鞭的手不由緊了緊。
國家大義,忠奸之節,對於靈元來說實在是太過高遠,他身為賊奴,是這個人給了他體面的生活,顧十八娘輕輕嘆了口氣。
“離開吧,”她沉默一刻忽的說道,“我從不在乎……”
她不在乎門庭高低,富貴落魄。靈元緊緊攥著韁繩一動不動。
“我從來都不在乎,在乎的是你。”顧十八娘接著說道。一面拿下他的披風,遞給他。
馬車停在門前,聽到動靜裡面的人忙開啟了門,也打斷了二人的說話。
“哥……”穿著銀鼠皮小襖的靈寶最先出來了,撲進靈元的懷裡。
顧十八娘看著相依偎的兄妹,笑的有些苦澀。
“你也好好的吃,好好的……”靈元看著妹妹低聲說道。“好好照顧夫人和小姐……”
靈寶點點頭,眼圈發紅抱著哥哥的手臂捨不得鬆開。
“哥哥你回來好不好?”她抬頭哀求。
靈元看著她,撫了撫妹妹的頭,終是沒有再說話,轉身快步而去。直到站到自己的屋子前,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靈寶的喊聲。
“又去會你的小情人了?”屋內一個突兀的笑聲響起。
靈元一驚,忙邁步進去恭敬地喚了聲大哥。
燭火被點亮,腿翹在桌子上的朱恍滿不在乎的擺擺手,“瞧你冷鍋冷灶的,屋裡這些女人都是死人嗎?”
他的後一句話聲音陡然提高。抖抖索索在牆邊站了一溜的侍女們頓時呼啦啦都跪下了,口裡喊著少爺饒命。
“大哥……”靈元垂頭低聲說道。
“行了,都給我滾下去,瞧你們一個個的寒磣樣……”朱恍呸了聲,說道。
侍女們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
“我說,那個什麼小娘子莫非還沒弄到手?要不要大哥幫幫你?”朱恍擠擠眼笑道。
靈元只覺得一道陰風掃過後背,他猛地跪下了。
“顧娘子是靈元的救命恩人……”他忙忙說道。
朱恍哈哈笑了,站起來拍了他一下,“起來,這是做什麼?我又沒說什麼?”
靈元只覺得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依言站了起來。
朱恍在屋子裡跺了兩腳,開始步入正題。
“這次讓你去押解楊太生進京,你知道怎麼做吧?”他慢慢說道。
楊太生,彭州戶部主事,在接二連三反朱派死的死罰的罰之後,面對氣焰囂天無可阻擋的朱黨,這位小小的地方官員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命上了死劾摺子,歷數朱春明十大罪狀,當然,結果如其他先驅官員一般被皇帝下了詔獄。
縱然一如既往的有皇帝相護信任,但朱春明還是氣的要死,操著方言將楊太生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他之所以這樣氣憤,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個楊太生科舉那一年,他還是主考官,且對這個楊太生多加照顧,沒想到換來了白眼狼。
“死了還是便宜他!”朱恍說道,酒足色飽的臉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