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五舉行。
沒有前兩次考試那麼緊張,但誰也想要更好的名次,於是才出正月,顧漁和顧海就跟著建康所有的貢士們一起離家進京去了。
看著一眾學子在建康府送考官的帶領下登船而去,此一去就等捷報了,岸上送別的人不似前幾次那樣擔憂焦慮,而是滿面笑容。
大船漸漸遠去化成一個黑點,碼頭上的人零零散散的散去了。
“哥哥將來是跟爹爹一親會外放當縣令嗎?”顧十八娘扶豐曹氏跟隨人流向馬車漫步而去,一面低聲問道。
“按道理是,不過也說不準……也可能留在京裡當京官……”曹氏笑道,她其實也不太懂,“別擔心,有京裡的大老爺安排著,咱們不用操心。”
京裡的大老爺,就是顧長春的兒子,顧洛兒得父親,曾經的禮部侍郎,去年轉任工部尚書,算是終於由副職轉為正職,也是建康顧族最大的京官了。
對於家中兩個新科貢士,他自然要精心指點安排。
顧十八娘點點頭,雖然跟顧長春一家有些生分,但這些都是關起門的事,開啟門他們就是一家人必須擰成一股繩,她相信,這一點顧長春以及工部尚書大人心裡比誰都清楚。
什麼叫家族,一榮俱榮,一敗全敗。
“這個月裡顧洛兒回門,娘挑最大的禮送她吧。”顧十八娘說道。
跟記憶中的一樣,年前顧洛兒出嫁了,因為泉州遠,冬日寒苦,顧家心疼女兒,保定侯家心疼兒子,便將回門推遲到開春,算著路程,也就這幾日到了。
曹氏點點頭,又笑道:“差不多就行了,咱們不能越過人家嫡親的禮……”
要不然,在外人看來不是獻媚就是炫耀了。
這一點在顧洛兒成親時添箱禮上曹氏就遵循了。
在這件事,娘比自己知道的要多,顧十八娘不再多言。
年節過了,但顧長春家中的喜慶氣氛未減反濃,每天前來送賀禮道喜的親朋好友絡繹不絕,當朝工部尚書的嫡女,嫁的是保定侯的三子,雖然不是嫡子襲爵,但對於顧家來說,依然是極為榮耀,這門親事能成其實全在其外祖父家的助力。
在大家的殷切張望中,顧洛兒的馬車終於緩結駛入顧家大宅,下車的顧洛兒打扮的如同視仙妃子,引來無數豔羨的視線,再看那位偉岸峻拔的保定侯家的小爺,更是讓無數婦人嫉妒。
“這次的賀禮我念給你聽聽……”顧夫人斜倚在軟榻上,接過小丫頭手裡的清單,看著女兒笑道。
顧洛兒已經卸了朱釵,解了金邊白氅,在兩個僕婦的伺候下燻面解乏,一面聽母親念來。
待聽到顧樂雲家三字時,她猛地抬起頭。
“我不要她們的東西!”她冷聲道,“別髒了我的地。”
顧夫人是個好性子,聞言只是一笑,說了聲好。
“她們今天也來了?”顧洛兒又問道。
“我沒在意,來了沒?”顧夫人道,後一句是問的身旁的管事的僕婦。
那麼多人,僕婦哪裡看的過來,但她深知什麼答案是小姐要的,便忙笑道:“來了,送了禮就走了,那時小姐還沒到家呢。”
顧洛兒哼了聲,接過僕婦手裡的雪白手巾擦了擦手,“算她識相,知道自己什麼下賤身份,沒來給我添噁心。”顧夫人只是笑了笑,軟語輕聲道:“你厭她不見她就是了,只是別去招惹她。”招惹這個詞又一次讓顧洛兒想到那次的恥辱,在滿天四野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小丫頭罵的狗血噴頭,這是她顧洛兒一輩子的噩夢。“我怕她不成?竟然還要我躲著她?”顧洛兒大怒,啪的將手巾扔在水盆,濺起一片水花。
“你瞧瞧你,都嫁人為妻了,還這般性子。”顧夫人依舊含笑道,“在你婆婆妯娌跟前可不敢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