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說陛下不想對大金交戰嗎?可是為什麼我說了陛下好似很不高興……”
“今日我陪同太子殿下見陛下去了……陛下竟然跟太子商討北邊軍事……”
“大人……”
這聲音陡然飄出虛幻在耳邊炸響,顧慎安猛的坐正身子,才發現轎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來,外邊傳來問詢聲。
簾子同時被開啟來,身穿家常服的顧漁正躬身施禮,顧慎安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久久未動。
“漁哥兒…”顧慎安聲音裡滿滿的疲憊,有路途勞累更多是的心累,“你說這如何是好?”
站在一邊的顧漁面色上佈滿憂愁,但眼中卻是一片淡漠,他緩緩的搖頭,躬身垂頭。
“侄兒魯鈍……”他緩緩答道。
“你魯鈍?”顧慎安看著他,輕嘆一口氣。
“大人……”顧漁依舊垂頭,低聲說道,“天威難測……”
這句話一出口,顧慎安原本就帶著幾分頹敗的面色再沒了一絲生機。
“天威難測…天威難測……”他緩緩說道,慢慢的靠在椅背上。
這是朝堂,一言興邦,一語罹罪的朝堂,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是我冒進了……是我貪大了…”顧慎安閉上眼喃喃說道,“其實我已經年紀不小了,位子也坐的夠高了,不該貪更多,不該想要藉著你和太子之契機,意圖下一代高位……”
顧漁幫太子殿下解除楊太生危機的事,並沒有瞞著顧慎安,確切的說顧漁跟皇帝跟太子的任何來往任何言談,他都很高興的事無鉅細的把該說的都說給了顧慎安聽。
所以顧慎安知道自己這個本家後輩,在皇帝以及太心中的地位。
“你知道陛下為何將你外放?”顧慎安按下心頭萬千滋味,強打起精神說道。
“我知道。”顧漁說道,抬起頭,面上竟然有一笑意,“這是陛下對臣的呵護期望之恩。”
顧慎安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魯鈍?呵呵……當今朝廷已然是朱黨獨大,想要在京中坐穩,尤其是這般年輕人,難免要追隨其後,這世上,善惡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一點皇帝心裡想必也清楚吧,他已經丟了半壁江山,不會再想給下一任丟下一個臭不可聞的江山吧。
“漁哥兒……”顧慎安沉默一刻,“將來顧家就靠你了……”顧漁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恭敬的低頭。
“侄兒惶恐。”
“安兒!”顧長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幾分悲重。
顧慎安立刻站起來,快步迎接過去,看著瞬間蒼老十幾歲的顧長春,立刻就要跪地,被顧長春伸手攔住。
顧漁低頭退了出去,誰也不知道他們父子在內說了麼,只到天黑,才出來,顧慎安的神情中反而帶著幾分解脫。
“我身負皇命,繞路過來已是有罪,再不敢多留。”顧慎安告辭,目光掃過眼前匆匆趕來的以顧長春為首的家人,“放心,我顧家沒事。”
眾人難掩悲傷的點頭,顧慎安此舉並非什麼抄家滅族的大事,只是突然沒了一個朝中重臣為靠山,顧族境況總是不會如以前了。
送走顧慎安,顧漁自然安排好這些人住下,看著豪華的庭院,眾人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難過。
“這次……不會連累到漁哥兒吧?”幾個長輩低聲詢問道。
“那是難免的,但也不過是一時難得升遷,將來終歸是無礙的……”顧長春低聲說道,顯然顧慎安已經跟他好好的分析了當下。
眾人這才心安,那就好,漁哥兒還年輕的很,有的是機會。
“以前說海哥兒是個莽撞的,怎麼……”有人忍不住不滿的嘀咕一聲,迎來眾多責怪的目光,忙收了話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