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枯萎起來。葉片一片片的幹黃脫落,枝幹也完全失去了生機,一枝枝的乾枯逝落,風大一些的夜晚,甚至整根的大樹枝都會吹斷在地。園林部門的樹醫們全體出動,盡一切力量為它診治,但是老槐樹的情況一點都不見好轉,等到冬季來臨時很多人已經在心中擔憂,不知道春天再來時還能不能夠看到它發芽、開花了。
“原來老槐樹不是因為移栽,也不是因為生病,而是因為腳旁邊有一條‘××’化工廠的排水管──那裡面流過的超標準的汙水把它害成這樣的!”隨著那條標準的掛出,這條訊息在關懷老槐樹的人們中傳遞著。
“‘××’化工廠到底是哪一家廠?把話說明白,我們去要他們停產!”
“對,要他們停產!我們去告訴他們!”
“告他太便宜他們了!對付這種人一個字‘扁’!”
“弄他們工廠流出來的廢水讓他們自己喝下去看看!”
“……到底是哪家廠?到底是哪家廠?”人們又開始提這個問題,人群中一些血氣方剛的年青人已經開始捲袖子了,瑰兒也在跟著他們叫嚷著。
周影抬頭看著那棵樹。
老槐樹枝幹嶙峋,似乎也在俯視著腳下的眾生。
好不容易把要跟著人類去找那家化工廠算帳的瑰兒拉回來,火兒監視著她進了廚房,周影又開始往花瓶裡塞花,這幾天下來家裡的大小花瓶,連原本裝醬菜的瓶子都用來裝了花,周影只好把花束分開,一枝一枝地往各個花瓶裡見縫插針。
“喲,瑰兒把打工的店裡的花都偷回來了。”劉地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大搖大擺地往沙發上一躺。他有時天天賴在周影家裡,有時卻也會象這次一樣,五、六天不見蹤影。
“不是,全是別人送給周影的。”瑰兒從廚房裡伸出頭向劉地宣佈這件難以置信的事。
“男人女人?”劉地先關心這個。
“當然是女的!”
“瞎子?”劉地假設。
“不是。”
“精神病?”假設之二。
“不是!”
“對了!是仇人吧?這叫先禮後兵!”劉地用拳頭砸一下自己手心,“讓你放鬆了警戒之心再動手對付你。”
“周影又不是你,怎麼可能有仇人!”瑰兒叫起來,“是我的老闆給他的。”
劉地一下子坐回沙發上,“我以為是什麼事呢,是人家賣不了剩下的啊。瑰兒,飯什麼時候好啊,我餓死了。”
“馬上好!”瑰兒一邊答應,一邊低聲嘀咕,“劉地不是病了吧?以往這種事他一定會刨根問底的,這次怎麼這麼容易就算了?”
周影好不容易把花都插完,回頭看見劉地仰面躺在沙發上,雙手託著後腦勺,正看著屋頂在發呆。周影低頭看看手中的花,也開始發起呆來。
今天去接瑰兒的路上,周影開車經過一家工廠門口,往日僻靜的小街上不知為什麼圍了很多人,正在吵嚷。周影不是那種會去停車看熱鬧的人,但他要開車經直過去時,幾個年青人卻攔住了他的車,把傳單塞過車窗裡來。
“又是關於那棵樹。”周影看看傳單和窗外的人群,不由停了下來。
最近幾天立新市最熱門的話題就是關於老槐樹的,電視、電臺、報紙……各種媒體也充斥著關於它的訊息。“人類,也有很可愛的一面。”妖怪們也只能這麼想。為了一棵樹在努力的人類的確可愛,周影看著那些扯著標語,叫喊著,激動著的人類,不由笑起來。
“我們廠的汙水排放沒有超標,這裡有環境部門的化驗結果……對,對,排水管洩露是我們的錯,裝置老化了,我們會負責維修的……儘快修,儘快修……”工廠方面的人隔著鐵門向記者訴說“詳情”,一再強調他們工廠排放的汙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