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麼?〃葉天籟仰起臉,眼睛裡居然有晶亮的淚水,〃天見可憐,她終於還是活著回來了……你等了她很久了吧?〃
葉天徵緩慢地磨娑著這幅血跡斑斑的衣襟,薄唇緊抿著,清秀的臉上有沉鬱痛楚的表情,忽然間莫名地大笑起來:〃是的,是的,她回來了!--活著回來了,要將我們所有人一起拖進地獄裡去陪著她!報應……真是報應啊。〃
〃天徵,天徵!〃那樣失常的大笑,讓葉天籟眼裡有了驚慌,在他再度大笑著咳出一口血的時候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該來的就讓她來吧!最多我們把所有都還給她!我不怕的,你也不要怕。我們死活都在一起就是了。〃
〃……〃感覺到女子身上難以控制的恐懼震顫,葉天徵反而平靜了下來,忽然輕輕嘆了口氣,〃若只是捨出我們兩人的命就能了結一切,倒也罷了……但是她會肯麼?你看看她如今的能耐,那樣氣勢洶洶的惡意,分明……是要試劍山莊雞犬不留!〃
〃怎麼會?〃葉天籟震了一下,脫口低語。
〃怎麼不會?〃葉天徵嘴角浮起一絲慘淡的笑意,看著窗外碧藍的天空,搖了搖頭,〃試劍山莊四大名劍,已經有三個落入她手裡,所有門下無一生還!連沈伯都被她……你以為,拜月邪教的教主,還會對我們手下留情麼?〃
葉天籟顫了一下,眼裡的恐懼之意更濃,脫口:〃那……我們逃吧!〃
〃逃?〃似乎沒有想到妹妹會說出這種話來,葉天徵笑了笑,〃是啊,以我的功夫,護著你逃出去,兩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莊裡的人呢?!〃
他的笑意驀然收斂,眼神冷厲如刀,看著懷裡的女子,冷冷:〃你要我把那些人留在邪教的重圍中,不顧他們死活自己去逃命麼?!他們都是試劍山莊的家臣、弟子……已經把他們的性命都交給了莊裡,這個當兒上,你要我丟下他們、自己逃生?〃
第一次看到他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呵斥自己,葉天籟怔了怔,眼睛盈滿了淚水。
〃我作為少莊主,曾應承和他們同生死,大難到來卻臨陣逃脫。我如果那麼做,那就不單只是怯懦,而簡直是--卑鄙!〃看到她的淚水,葉天徵的語氣微微緩和,〃要我在她面前做一個卑鄙者,比殺了我更甚!十年前,我已經逃了一次,這一次,我決不能再逃。〃
〃我已經發過誓、再也不能在災難裡丟棄任何人。〃他的手指最後一次撫摩過那幅已經上的血手印,將那片破布捲起,收入懷中。
〃我錯了,我錯了,天徵你不要生氣。〃葉天籟有些難堪的低下頭去,急急拉住了對方,帶著哭音,忽然一咬牙,〃那麼,就答應她的要求吧!她不就是要我的人頭麼?你殺了我,把我的人頭送給她--這樣什麼事都沒了。〃
葉天徵剛要站起,聽得那樣的話,卻一個趔趄坐回了椅中,定定看著面前的女子。
那樣蒼白秀麗的臉,和他的面目如此相似……十年來,陰暗的天空下,他們的人生彼此交錯,宛如兩條藤蔓,相互糾纏著錯綜複雜地生長起來,扎入心底的最深處。那樣畸形的、不可告人的關係,卻是他生命中失去那人後僅剩的溫暖,如何割捨得下?如何割捨得下!
〃別傻了……你以為如果我真的拿著你的人頭去見她、她就能放過我和試劍山莊麼?〃有些艱澀地,他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緩緩回答,〃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她了--她那樣恨我……什麼是我最不能割捨的、什麼就是她要奪去的!如果我可以舍了你,那麼她也不會就此滿足。她一定會讓我死了一次後、依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試劍山莊會被吞併,拜月教的勢力將會擴充套件到整個南疆;再然後,整個中原都會成為她放牧黑羊的牧場!〃
那樣冷定的敘述,讓葉天籟打了個寒顫,脫口:〃那、那怎麼辦?〃